若叶后期偏执于找到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末石,那么为什么不低调些,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他的事情一样。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姜越想了一下,忽然笑了。
到头来,一场算计,真正被算计的只有他一个。
商凌算计了他,成功的引出了虚环伺和若叶,还保护了宝石。
杨歌也算计了他,还成功的算计了商凌与虚环伺。
他们之中,杨歌才是那个最聪明的,他保住了他的若叶,虽然自己替若叶死在了这里,可他的目的却达到了。
他到头来在这场算计中,只是被人操纵的棋子。
姜越在商凌危险的看过了的时摆了摆手,他将手放在胸口,慢慢伸了进去,拿出来那里的那块宝石,将上面的血擦掉,再放回到树上。
商凌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树上的末石在回到原本的位置之后,原石的假象也就碎掉了,母树的体积变回了原来的大小,树上的光芒也比之前明亮许多。
姜越后退一步,注视着眼前的母树。
这样,是否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坏了的果子了?
这样,是否就不会再有他们这样的人出现了?
这样,后期诞生的人,也不会被他和沈橝影响而变得不幸了。
他本就是早该死去的人,现在死去了,一切是不是就会好起来了。
他不会累了,沈橝也不会累了。
姜越歪着头,树上的人影们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至于能不能彻底好起来姜越也不知道。
他捂住胸口出现的黑洞,无视了商凌的问话,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森门外。
母树在他离去的时候伸出了长藤,似乎是一位母亲在挽留自己的孩子。可惜,被她挽留的孩子并没有回过头,他走了,去下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母树的心脏被还回,力量也就都回来了。在姜越转身的时候,枝杈之间飘过无数的金色碎片,慢慢汇聚在一起。
商凌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些金色的碎片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主城外的森门现在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除了黄沙,这里什么都没有,从前的生机勃勃现已被新画面取代。
这里寸草不生,唯有一颗枯木守在森门外,似乎还在固执的留下死去的躯体,等着当年的人们归来。
姜越走到这里的时候靠在了树的身上,手抚摸过树身。从茂盛到枯寂,这棵树见证了森门最好与最坏的曾经,原来的住所现已经变成了死亡的坟墓。沙漠没有尽头,有的只是即将要被掩埋住的身体。
姜越想着躺在这里,听着风声呼啸,细沙卷动许是寂寞,但也是最好的归处。
他拍了拍原来的老朋友,一个人往森门深处走去。
这么多年随着时间沉浮许久,终是放下了重复的回到过去的无用中,选择了这条路。
没有沈橝的日子不会很久。
有沈橝的日子也没有很久。
但是,他从不后悔。
直到现在姜越都觉得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大概就是喜欢沈橝了。
他笑了笑,在沙漠中每留下的一个脚印都是过去的记忆,脚掌带起的沙粒是眷恋的痕迹,过往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依旧是那么响亮,带着久久不散的暖意。
远处的沙海上有着一副他喜欢的画面。
“你叫什么?”
那人拎着灯笼,为他在渊北指路。
少年时期的姜越抬起头,吐字清晰:“子期,姜子期。你呢?”
你又叫什么名字?
姜越咳嗽一声,越走脚下越来越重,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只想去当年沈橝来找自己的地方。他慢吞吞地往前走着,天渐渐暗了,僵硬的石头取代了柔软的肢体,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还能不能走到哪里,但是就是不想停。
可是……
好累啊……
他渐渐闭上了眼睛,在倒下的时候有人接住了他的身体,熟悉的背出现在身前,他被人托住,稳稳的背了起来,鼻尖满是回忆中那淡雅的香气。
姜越迷糊的抬起头,想着,他真的来找他的。
来的还这么快。
不过。
来得是他,还是他临死前的幻觉?
姜越勉强睁开眼睛,发灰的瞳孔无法在黑暗中看见对方的身影,他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衣服,紧紧握在手中,闻着那熟悉的气息,放松下来身体。
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可对于他的出现却满心欢喜。
“你来找我了。”他伸出手摸上沈橝的脸。
沈橝背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姜越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嘀咕:“我本来还想去你那时来找我的地方等等你,看看能不能等到你。”
沈橝拍了拍他的腿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声音轻的像是怕惊到他。
“不用你等,等待太难熬了,我们这次谁也不等谁了,去哪都一起。”
姜越听他这么说将头埋进他的脖子中,温热的液体顺着沈橝的脖子流淌,鼻音很重的答应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太硬就疼了?怕就不动就难受了?”沈橝背着他在夜色中缓缓前行,“你不用担心,走不动也没关系的,我就这么背着你,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姜越闭着眼睛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胸口跳动的声音,轻声问他:“我不知道去哪里,你来定吧。你想想……如果我们过去能够在一起,你会想要带我去哪里?”
如果过去能够在一起,我们会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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