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啧啧两声,“反正我不等朝廷的官儿做,自然不值当为这个生气。我就是见不了蠢才,见着就堵心。”
徒小三心说,那你就多看看我吧。当然,林靖心情正不好,徒小三也不会这会儿臭贫,徒小三本也未将朝廷恩赏放在心上的人,徒小三道,“大不了不升官罢了。”
林靖摇头,“你我不在乎,可手下将士不能不在乎。不过,这事对咱们并非坏事,我只是为章总督可惜罢了。”
徒小三道,“章总督出兵之事,我自当上折为章总督辩白一二。”
“你这折子,上了不若不上,可又不能不上。”林靖惋惜道,“章总督的运道,委实不大好,偏生又遇着陈柒宝这么个小心眼儿。章总督想入阁之事,怕是难了。”
徒小三明白林靖话中所指,自来朝中官员升迁,如章总督这样的从一品封疆大吏,再往上升,外任官已升到顶,只能是往朝中内阁六部升了。原本,章总督在江南有此大功,升任阁臣的机会很大,但,偏生在这议功的节骨眼儿上,郑总督把直隶总督给参了,直隶总督号称天下第一总督,掌河南、河北、山东三地军政,便是章总督这种掌浙闽两地的大员,拼实力,都不一定拼得过直隶总督。若是这事与章总督有关,也就罢了。偏生郑总督那奏章,章总督是完全不知情。
章总督懵的,直接把何先生打发过来问原由。
待何先生问明白,何先生愣怔半日没说出话来。良久,何先生磨一磨牙,讥讽道,“这要不知道的,还得以为郑总督就这般报答我家大人的驰援之恩哪。”凭何先生的涵想都要冷笑了,可见何先生对此事之恼火。
林靖道,“眼下生气已是无用,大将军已写好为总督大人辩白的折子,只是,这折子纵是递上去,怕用处亦是不大。先生与大人要有所准备才好。”
何先生知道林靖说的是浙闽在朝廷的应对上,得有所准备。何先生气道,“这要如何应对,原与浙闽无干,偏生郑总督在这节骨眼上去参直隶总督,直隶总督焉有不借机发难的。”
林靖敏锐的问,“可是还有什么内情?”
何先生道,“兵部尚书今年七十有五,致仕折子都上三道了。你想想,这个位子,谁不想要?”要何先生说,章总督于江南有大功,便是酬功,也当是章总督。可现下,好端端的,就因这多事的郑总督,你是不是吃多了,还是叫直隶总督收买了,这不给添乱么?何先生看向林靖,“郑大人不会是跟人做的套儿吧?”
林靖道,“不瞒先生,这种想头,我也有过,可是,眼下委实看不出。你觉着,他像是个能下套的人?何况,他一地总督,一样是封疆大员,直隶总督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他给咱们下套?”
何先生长叹,“罢了罢了,飞鸟已尽,良弓当藏。待回浙闽,还是请总督大人致仕吧。”
林靖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何先生险没叫林靖这话噎着,林靖扶一扶何先生手里的雪色瓷盅,看向何先生,道,“此法,可行。”
何先生明白,林靖是想让章总督借此以退为进,试一试朝廷。只是,原本正是战功卓著之时,偏生要行此以退为进之法,再想到如今局势皆拜郑总督所赐,何先生便是一肚子的火,何先生道,“要知郑总督是这等样人,哼!”后半句,何先生没说完,林靖却是明白,何先生想的是,倘知郑总督是这种脑子有病的,当初真该先叫倭匪宰了这祸害,再发兵救金陵方是!
何先生过来,问明原由,除了又生一场气,也没别个法子。待回浙闽,与章总督一说,章总督亦是恨郑总督郑的牙根痒。章总督还把一封信给何先生,道,“瞧瞧,还打发人送信给我,叫我一起弹劾见死不救的直隶总督哪!”
何先生直接道,“大人不必与这等糊涂人生气。”
说是不与糊涂人生气,可偏生是这糊涂人,坏了章总督大事。
纵是有何先生提的以退为进的法子,在此时,却也不是上好的法子。因为,此时此刻,兵部尚书将要病退的时候,给郑总督这般一搅局,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好法子了。
纵非上好法子,也要用上一用了。
章总督对于直隶总督的弹劾,未曾辩白,直接认罪,还要因罪请朝廷允他致仕回家。章总督的奏章写的也很动人,章总督说,这几年,日夜忧心倭患,身子大不如从前,今倭患已解,他身子不好,如今又有擅自出兵之事,一则有过当罚,二则他也想回老家将养身体。
要知道,在官场上,说哪个人身体不好,这对于此人的仕途,亦是有所影响的。
不然,为什么上年纪的要致仕啊,不就是因上了年纪,身体不好么。
陈柒宝收到章总督这封奏章后,先与内阁诸人商议,内阁说什么的都有。说实在的,章总督功高,这谁都承认,只是,不知是何等微妙情绪,内阁竟也有人赞同章总督这封养老致仕的奏章,好在,这话登时叫孔国公驳了回去,孔国公道,“章总督年不过六十五岁,离致仕还早的很。再者,打仗时能撑得住,如今这天下太平,反是不成了?老朽如今将八十的人,还照样为朝廷效力哪。”
谢国公亦道,“江南大胜,章总督为第一功臣也不为过。功劳未赏,倒先令功臣回家,老臣未闻世间有此事。”
林翊直接道,“此不过是几个总督之间的嘴仗,依臣看,这事不妨先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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