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其情有病,其心可诛啊… 我自顾自喝起茶来。说了大半页的话,嗓子都要冒烟了。良久,宋泽悠悠叹了口气,“谷总监,你知道,我甚至都有点期待我们能换一个场合相识。如果是那样,摆在你面前的,就一定是一张签过名的空白支票,和一份不一样的合同。”
为宋泽这样的人工作啊…真是令人向往,令人胆寒。
我向铁壶中舀入新水,摇摇头道:“换一个场合,我也未必敢为宋总这样的能人卖命。卖着卖着,怕是命都要丢了。”
“谷总监想错了。”宋泽轻轻摇头,“在商言商,利益交换而已。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假如没有利益冲突,我一向对能人来者不拒。”
望着宋泽专注的神情,我竟一瞬间也生出几分可惜来。晓之以理讲完了,这会儿试试动之以情吧。将新茶缓缓倒入他的杯子,我说道:“宋总监。您说在商言商,那不妨我们就言言商。您既然知道楚漓和我的来龙去脉,又怎么会觉得把我“买”回去,是最有效益的办法?”
宋泽的目光落在壶嘴上,神情有一瞬落寞之色闪过,“你说的没错,这是相当糟糕的做法。只是作为兄长,我不愿意看小漓黯然神伤的样子。她之前交往的那些人,我只当她觉得开心。可唯独你,是她想要的人。我是商人,可不代表我不理解爱而不得的痛苦。”
他继续说道:“你也许不知道。我是三年前才找到小漓的。当年我和小漓一起长大。可她十三岁的时候,我父亲突然车祸去世。死前他一直不肯遗立嘱,说会染上晦气。母亲怕小漓长大后会和我争夺遗产,就在最快时间内,给她改名换姓,送去了其他家当养女。我想她大概,从来就没有对你说起过这段往事吧?”
我无声地摇摇头,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 她当然不会跟你说。”宋泽无奈地摇摇头,“谷总监,当年小漓的确对你有过伤害,但是她也有她的过往。她几乎是毫无防备地承受了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的背叛。”
“往事不可追。如今我找到她了,就不想让她再受一点儿委屈。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我母亲赎罪。只要是余生我有能力做到的,我都想为她做到。”
说到这儿,宋泽凝视着我说:“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好嘛… 动之以情用到我身上来了。我强行压下心中差点就要翻涌起来的酸楚感觉,“宋总监,人非草木皆有情。我说一点儿都不触动绝对是假的。就像您说的,往事不可追。我能理解您对楚漓的心情,因为我对我如今的爱人也是一样。”
“我不敢说当年如果我知道楚漓的事,今天事情会不会不一样。”我抬起头,回视宋泽的目光,“但是我不能为了从前的,没有发生的可能,就亲手毁掉如今来之不易的幸福。您不忍心让楚漓受委屈,我感同身受。但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不能伤害我的爱人。”
一瞬间,我感觉宋泽的表情几乎松动了。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很快地,他直视着我说:“谷总监,我需要纠正一点。我不是要你回到楚漓身边,而是希望你能遵守当年的一个约定。据我所知,你当年答应带她跨国旅行。”
不顾脑海里有画面闪现,我稳声道:“的确有这样的事… 但是那已经是早就失效的事情。”
宋泽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前。只见他掏出一只白色的智能遥控器,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眼前的三扇窗尽数打开,林间的风,顺势灌满了整个茶室。
宋泽回过头,“谷总监,你说这是任何创作者的天堂。那么我问你,你喜欢这座房子吗?”
有预感他的想法,我抿紧了嘴唇。。
他看也不看地将遥控器扔到茶台上,“等你带她回来,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会有一座同等规格的房子等着你。”
不等我开口,他已经走近了我的一侧。将桌上的六方壶中的茶水倒尽,放在手中轻轻摩挲着。“顺便说一句,我所有的受益人都是小漓,包括我的遗嘱。这样的壶,你可以拿来打水漂玩儿。你这么年轻,还没有体会过金钱的快乐吧?”
妹妹是这样,哥哥也是这样。人不可理喻起来真的是... 望着他稳操胜券的脸,我再也忍不住:“然后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喝着最好的茶,穿着最贵的衣服。看着这个屋子里的点点滴滴,怀念一个离开我的人是吗?”
“你!”电光火石间,宋泽的目光死死锁在我身上,我能看出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他浑身都在颤抖着。原本温厚的声音,变得无比颓然而低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上前移开古画,露出那个做成开元通宝形的把手,“刚刚我挑茶叶的时候,瞥见了那四根木柱。刻意和墙角线错开的位置,刚好会有光线照射进来。透过钱币,映在那只茶盒上,就是一个’泽’字。想必是他将你的名字,刻在了把手内里。”
出乎意料的是,宋泽没有起身来察看。低声道:“的确是他会做的事儿。”
我环顾四周,“他一定非常爱您。否则以他对极简美学的追求,不会在设计房子的时候,处处为了功能妥协。而这间茶室,大概是最具有他气息的地方吧。”
宋泽缓缓地说:“没错。除了定期打扫,每天送水的人以外。你是第三个踏进这间茶室的人。”
“你为什么肯带我进来呢?”
宋泽的目光有些恍惚,“你当时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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