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哟?”他的声音吃惊中带着淡淡的喜悦,“你好象不是说这种甜蜜的情话的人哦?你怎么了?”
“今天解剖了一具尸体,”我寻找着合适的词汇,希望不要吓到他,“突然觉得有点象你。感觉很不舒服。所以想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还好。”我感觉话筒的那一头,他无声地笑了。我加上一句:“你好吗?”
“我很好。”
平淡到家的语言,现在听来,似乎沙漠中降下的甘霖,完全没有泰安的火爆味。我脱口而出:“那就好…”我沉浸在自己的感觉中,等了好几秒钟都没有再说话。
话筒中传来泰雅的声音:“就这些?”
“啊…今天同事和我调了一个班,明天早上你会在家吗?”
“哦…明天嘛…”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回自己家去。”
“不不不,没关系,你稍微晚点来行不行?就稍微晚一点点?8点半以后,可以吗?”
“那好。再见。”
“再见。”
挂上电话,我冲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大都市顶上繁星闪烁的夜空,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3月18日
这个夜班还不算忙,没有出过一次外勤。早上我很悠闲地交了班,不紧不慢地安排了今天可能的工作,洗漱完毕,买了生煎馒头,夹在已呈末势的上班的庞大人流中,不慌不忙地骑车经过几个街区,从傲慢的门卫眼皮底下穿过,进入我小小的世外桃源。
拿钥匙一开门,我就感觉到屋里不同寻常的热气。低头换拖鞋时,我注意到鞋柜外丢着一双陌生男人的鞋。泰雅的鞋是39码,那双鞋比这要大。我暗骂一声“见鬼”。没想到自己可能还是来早了。以前他从不带客人回家,这是他的做人原则,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两者截然分开。但是他的生活正在一点点地改变,可能几天不见他就有了新的想法和新的原则。不过,既然有威胁,也许就另有可能…我听到了隐约的呻吟,神经顿时紧张起来。
我轻轻关上门,把包丢在厨房台子上,顺手从刀架上拔出锋利的西瓜刀,只穿袜子,无声无息地走向半开的卧室,逼人的热气和呻吟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眼前的景象几乎使我的血液全部沸腾着冲上大脑。
毛衣、衬衫、长裤和内衣丢了一地。枕头垫在腰下。修长的双腿高高翘起,缠绕着身上的人结实强壮的腰背。汗水在相亲相偎的赤裸肌肤上莹莹反光。莹白的手指反掰住床架,脸偏在一边,闭着眼睛,稍蹙眉,随着每一次近乎狂暴的冲撞,低声呻吟着,声音中透出无力承欢的娇弱,却使人更加发狂地想要占有。
“啊…请…请你…啊…呼…”
“要什么?恩?要我再进去一点吗?”压在上面的人减慢了动作的频率,改做胯部缓缓的扭动,一点一点地深入,就在看似不可能再前进的时候,突然奋力又往里一顶:“是不是这里?”
“啊…!”泰雅惊呼一声,抓住了他的肩膀。那人发出低沉的笑声:“不是吗?那是哪里呢?你的需要可真是多变啊。让我慢慢地探索你吧…”
“唔…不要…啊!不!”他的声音骤然变成尖叫,随后又被吻强压下去,积成细细的啜泣。
我象个傻瓜一样站在尴尬的境地,感到绝对有必要立刻关上这扇该死的卧室门。可是门是向里开的,如果我要关门势必再走进一步,那时肯定会被发现。当然我也可以象来时一样悄悄走开,可是在我心底深处的什么地方,有一对粗钝的牙齿啃咬着我,让我无法弃这种痉挛的感觉于不顾。
“啊呀!”随着另一个方向剧烈的动作,泰雅再次尖叫,猛然睁开眼睛,用双膝夹住了身上人的胯部,“求求你…啊…唔…”潮热的嘴唇再次封住了他的声音,把他的尖叫压抑成低吟。他如同窒息般挣扎着,抓住对方肩膀的手指甲开始变白。肌肉结实的手臂压住泰雅的上臂,把他的挣扎化为徒劳。他失去焦距的眼睛无意识地四下转着,仿佛代替被禁锢的身体,渴望逃离痛苦。这时,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渐渐聚焦。红晕飞上了他的脸。他扭过头去,避开我的目光。
“见鬼!”我暗骂了自己一声,跨上一步拉住门钮“砰”地关上门,顺手把刀猛插进餐桌上放的一盆苹果中最上面的一个。我隐约听见泰雅叫着我的名字。我的第一反应是马上走。可是想到季泰安的事情,又不得不交待一下。我转身推开客厅里的阳台门走出房间,又把门恨恨关上,连同异样的热力,一同关在那本不属于我的空间里。
上午的阳光是那样苍白无力,好象穷人菜汤里映出的20支光厨房灯泡,很快被白菜叶子似的卷云覆盖。今天大概不会是个好天气。无论怎样,现在呆在外面总比呆在里面要好。
过了一会儿,有人打开门,带着剃须膏清爽的柠檬香味走到我身边,夸张地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迎着微寒的晨风向后捋了捋头发,叹道:“好一个消魂蚀骨的晚上。就算在他身体里的时候听见他叫出别人的名字,也无损这个夜晚的美好。”
“现在是早上。”我冷冷地说。
“哈哈…”他笑着,仿佛非常欣赏我的幽默,“泰雅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果然呢。”他递上一支烟,我摇摇头,他走到我的下风处,摸出烫金打火机点上烟,悠然地抽着。他大约30岁,个子不高但非常结实,胳膊上的肌肉显示出每周两次健身房训练和一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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