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明着来不玩什么狡诈伎俩,只怕老大和封擎云联手也未必就保得了百年
家业,再不济,至少封若樱不必青冢埋骨含恨而终,而南水十八帮也决计不会是眼前共推青浥为首的平和荣景。
越想越是觉得捏了把冷汗,雷羿不禁由衷庆幸起某人的「不受教」,念头微转,他马上就想到人犹能如此放肆的理由。
「因为秦泸瑜?」
看来,这三个显然是互成犄角谁也奈何不了谁。
「对,只要姓秦的一天没死,老头就舍不得动我,而我也没笨到把自己的保命符给宰了,所以这禁制顶多是绑着我
非得帮忙保着他的命。」
「曲媚儿呢?我记得你说过她也杀不得?」别跟他说这条小命的债主还有三四五六七的,随便哪个都可以拉着陪游地府
。
「也就杀不得而已,封舟瀛可舍不得和别人分享我这条命。」
「这玩意……」转回正题,雷羿伸指戳了戳男人背心上的红痕,前言后语拼凑一下,他大概猜得出这是谁的杰作了,「
意思是不想再陪他们玩,打算破釜沉舟来个一了百了?你是几时想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破釜沉舟」接着「一了百了」?曲逸旸有点意见地挑了挑眉,这两句凑一块怎么听起来也是完蛋大吉的意思?
耳边,清脆语声继续叨叨絮念着——
「找莫磊商量的时候?不,不对,就算你赌小莫莫有办法帮你,又怎么知道他几时会来?该不是连挨留情都是故意
的吧?就为了钓出小莫莫?啧,可怜的小黑小白,八成还以为闯了大祸铸下大错,这么说来就是从浔阳逃命……」循序
倒数,雷羿把人晾过一旁自顾自算着,却是指头越扳目光也就越发不善。
「我说……小旸旸,你大爷该不会在踏出洞庭前就算好这一串了吧?」
居然也把他蒙在鼓里一道算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少吃的米粮和少睡的好眠,十只长指就不由屈握成拳喀喀作响,痒得
很想活动活动。
「……你当我是戏班子里写脚本的?」眼微眯,曲逸旸终于能够体会雷羿常在他面前翻白眼的感觉。
当他「无所不能」好歹也有条界线吧,又不是供堂上拜的泥偶木像,哪来的算无遗策?
「你敢说事情不是照着你的脚本走?」
摆明着跟人杠上,谁叫这家伙害他平白担心受怕这么久!
「我不想跟你争,雷。」语声渐冷,曲逸旸些许烦躁地皱了皱眉,他不懂雷羿为什么要跟他争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他
很清楚这不同于平常的揶揄调侃,多了些令人不悦的东西。
「……」不语,雷羿一反常态地静凝着那双凛冷黑瞳。
大眼瞪小眼,最后举白旗的竟是人人畏之如毒蛇猛兽的男人,就见人头痛似地按了按太阳穴,口吻也不再是一惯的游刃
有余:「别这样看我,雷。你明知道我不懂!」
不懂为什么会吵,也不懂得怎么吵,更不懂这脱序的情绪该怎么控制,太多陌生的感觉令曲逸旸无所适从,若在以往,
一杀了之,再不就不予理会,这世上本不该有困扰他的事情,而今他却无法再这般任性妄为,不能杀也不能不理,一如
困笼之兽,坐站不是地找不着出口。
「……过来。」心软地拉过满脸焦躁的男人,雷羿把刚撕下的半截衣袖扎上人血色殷然的肩头,呆默半晌后,终是无奈
何地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是担心你。」
想叹气哪,雷羿已可以预见未来会和「温良贤淑」四字妇德越来越有缘,谁叫这家伙拿了道免死金牌,跟个什么都不懂
的白痴闹意气?哈,那还真是气死了也无人应理。
「喔,我忘了,你大概也不懂什么是担心吧?」
既是揶揄也是实话,雷羿自嘲地撇了撇唇,他开始觉得不久前的那句自作孽不可活说得太早,瞧瞧现在这情形,到底是
谁在自作孽啊?!
「旸,我不是你,我没有你凡事在握的绝对自信。」只手撑颊,另只手则出气似地在人脸上这摸摸那戳戳,要个男人承
认自己的无用坦然示弱,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别扭……
「所以你不说不让我知道,我就会变得跟三姑六婆一样聒噪,哪天也许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说不定,如果你不想看到个
泼妇或只泼猴的话,麻烦请开始习惯跟我说清楚吧。」
话都说了这么白,不会还是两字不懂吧?再不懂,他可考虑另寻「良人」了。
一把拉下在脸上作乱的小手合握在掌,曲逸旸认真思索着该从何说起,想了老半天终是放弃地拉冗了脑袋:「你问吧,
我答。」
自暴自弃的男人表情显得几分懊恼,大概是没遇过如此挫折吧,雷羿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唇角,能看到人这般「可爱」的
模样,也不枉他先行低头伏小了。
「后头是莫磊弄的?」
「嗯。」
「他还说了什么?」
「……这五根金针封着蛊也会对内息有所影响,下针后我只有一次动武的机会,再动武就会开始散功。」
回想了下,雷羿很快便对上了时序,一次的机会该是指封若樱墓前那次,再来则是用在了教耗子规矩上,之后便如莫磊
所言散功了,那么……
「这一路你不动了两次手?又是怎么回事?」
「三次。」轻声纠正,曲逸旸有些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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