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人靠紧我的时候
你要我安静从容
似乎知道我有一颗永不安静的心
容易蠢动”
是李宗盛的老歌,十元店的音响声音调的很大,震得路明非耳朵疼,但是他就坐在那里听着,听着听着眼睛也开始疼,他却不敢闭眼,这是最后的五分钟,他想不管怎么样再看看什么。
“我终于让千百双手在我面前挥舞
我终于拥有了千百个热情的笑容
我终于让人群被我深深的打动
我却忘了告诉你
你一直在我心中”
路明非打开了手机,还剩下四分钟。
他站了起来,看着十元店门口的中学生躲着雨,听着这首歌。
雨下的很大,他被淋得透湿,但是他突然觉得很爽,就像叶胜说“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路明非站在这个他认为是制高点的地方,仿佛君临天下,但是可能还有更高更高的地方可以来俯视他。
在日本的那个雨夜,高楼上的屏幕闪烁起有他们照片的寻人启事,北京的地铁站,那个人就那么冲了过去,义无反顾,尼伯龙根里,load了无数次就是想救回什么,死了也想证明的一个人的存在。
“啊…我终于失去了你
在拥挤的人群中
我终于失去了你
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
十元店的歌很响,响的撬开了路明非心里那层狗腿而怂包的水泥墙,他趴在地上痛哭,始终无法做出选择,可除了悔恨一辈的天堂和幸福一辈子的地狱根本就没有第三种选择。
全世界都忘了你了,楚子航,现在我终于要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路鸣泽!路鸣泽!你他妈的给我出来!”路明非歇斯底里的朝着空气喊。
“路鸣泽!”
“你他妈有意思吗!”他吼着吼着眼泪决堤而出。
雨下得更大了,他徒劳的站在楼顶上,像一只被淋湿了的哈巴狗,以户外用品的优良rbour风衣勉强维持着他仅存的傲气。
小魔鬼没有出现。
路明非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跌跌撞撞的推开纸箱朝楼下跑去,他其实听见了诺诺对苏小妍说的那句话。
“你看见那个人了吗,他在为我们而战斗,他会去找你儿子。他会去找他,他会去救他,他会带他回来。”
闹钟响了,最后一分钟,路明非单手撑着扶手向下滑,不顾一切的奔跑在大街上,闹钟就那么响着,本来是想提醒路明非要张开怀抱坦然的迎接新时代新生活,现在却在雨声中突兀的充当着催命的作用,这一分钟也是四分之一,但不是谁的规定,就是四分之一,属于他自己的四分之一。可这比什么都重要。
路明非凭感觉向传达室跑着,泪水混着雨水在他的脸上模糊着。
我要去找他。
我要去救他。
我要带他回来。
他发疯的跑着。
“开门!开门!”路明非在传达室门口锤门,里面的看门大爷生着火盆看着新闻联播,几个大妈凑一桌打着麻将。
“这么晚了干什么啊?哎哟,这不是明非吗,怎么……”
“美国的邮件……有没有美国的信?还带一个小包裹的那种?!”路明非伸出手比划着,他全身湿透了,狼狈不堪,开门的大妈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有是有,但是送来太晚了,估计被水淋湿了一点,下次这么着急就早点来,天气又不好……”
大妈唠叨着在邮件对里翻翻找找,然后递过来被淋湿的一封信和包裹,路明非一把接过,夺门而出,边向路口跑着边拆开包裹,他多希望时间还不晚,多希望电话还可以打通。
还好“高档货”n96的质量还算过关,路明非慌慌忙忙的开机,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联系人,他拨了过去,电话通了。
“滴……”
“……”
“喂,路明非,你考虑好了?”接电话的并不是古德里安教授,而是诺诺。
“我没有时间了!!你在……”
巨大的刹车声在路明非耳边响起,车轮溅起的泥水浇了他一头一脸,闹钟停了,路明非颓废的坐在屋檐下,小小的一排屋檐遮不住劈头盖脸的雨,就像他不能用语言形容的绝望。
“考虑好了就上车吧。”路明非猛地抬头,看见说话的人竟然是路鸣泽,小魔鬼还是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这回他的座驾是纯黑色的宾利,四座的敞篷版,雨水打在他周身就像没有碰到一样的消失了。
湿透了的路明非坐上了副驾,他从来不知道路鸣泽还会开车,从体型看来估计是无证驾驶。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雨啪嗒啪嗒的下着,仿佛无视了开车的小魔鬼,只撞到了路明非的脸上。
“你搞什么啊路鸣泽!很有意思是吗?”路明非把头抵在膝盖上,动了动嘴,也不知道一旁开车的路鸣泽听见了没有。
引擎飞速的转动,纯黑的色宾利跑过了长长的街道,楼下的小吃摊在十分钟前飞速闪过,现在路边是灯火通明的cbd区,是金色的钟楼,前面是0号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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