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马鞭都没放下,因对方动作匆忙,力道也大,差点摔了。
息神秀只披了外袍,披得不甚用心,勉强裹了半身,露着大片肌肤,摸上去比平常暖许多,像一幅画忽然有了香气,立时活起来。
师无我还未站稳,对方却不理这些,按他在地上,扯开襟口,就亲了下来。
息神秀近来身体敏感,受不起一点挑弄,一缕气息,一次手指擦过,便能使他情动难抑,甚至衣衫拂过,也令他战栗不止,情欲横生。
师无我明知对方近来每况愈下,不能太过纵着,否则还未见着曲无弦,事情已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然而对方经了前阵子,无师自通了点情趣,只压住他左手,任另一只受过伤的手不痛不痒地推阻。
这般久了,师无我看出他意图,虽不知他是出自本能,还是有意而为,都不可避免地羞恼了。
因知对方难过,他才让好友坐在马车里,舒坦一些。既不用见人,衣裳便不用穿得过于齐整,有件袍子勉强遮掩也够了。
息神秀将整片赤裸的胸膛与他相贴,低声唤他:“阿师……”
只是这仅有的一件袍子,这时却成了要命的破绽。二人肌肤一碰,像油里落了火星,再收不了场。
阻止的话便说不出了。
马车无人看顾,着实危险,师无我不敢耽搁太久,顺着息神秀来了一回,便用被褥将人裹了。
息神秀因着未能满足的情欲,眼里又蔓上金色,却没强力挣脱,一声不吭看过来。
师无我知道他比之以前,神智已没那么容易迷失,才狠下心如此待他,此时见好友这副模样,心又软下来,摸了摸他额头,道:“再忍一忍。”
这句是他近来最常说的话,说的多了,便不可信了。可息神秀每回听他说了,明知不过是无用的宽慰,仍认真点头,将话听进去了。
师无我叹气,却也没更好的办法。
他们拖得时间太长,若非沧浪主人给出的消息十分细致,恐怕早失了曲无弦的行踪。
这日傍晚,正好入城,师无我找了客栈,打算暂歇一晚。
息神秀听了他话,再未扰过他,忍到现在,面上潮红,浑身汗津津的。
师无我瞧了心疼极了,帮他换了衣裳,待外表看不出什么,才领他进去。
他听觉比常人好,能听见极细微的声音,正好听见边角有两个人在说摩罗教的事。
周絮曾说,祝东亭打算入地下城,将陆华存带回。而摩罗教本就以踪迹难觅著称,沙漠中危险无处不在,教内更是步步杀机,否则也不会与沧浪山庄并称为江湖两大险地。
摩罗王销声匿迹多年,当年亲信还剩了几个,尚能将摩罗教隐藏起来,否则也不会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祝东亭到了西域大沙漠,好不容易找见入口,摩罗教中却有一神秘人,剑法奇高,令他铩羽而归。
此次事情与当年云上宫主入地下城之事何其相似,只结果不同,两派较劲多年,这事一出,倒似分出了高下。然而祝东亭只关心徒弟安危,不在意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季雍亦是闭关不出,这消息传了没几天,便散得差不多,只在这种地方,被当做谈资聊几句。
既提到了云上宫主,不可避免地又提及了季雍,说若非因弟子夭折,他伤了心不理江湖事,此次必定会去大沙漠,与摩罗教一会。
而那摩罗教中的神秘人,更引人遐想,有人猜那便是当年的摩罗王。世间强者有数,祝东亭可入前三,能令他徒劳而返,除却当年的摩罗王,更有何人?
息神秀受着情欲折磨,内力却无损,也听得清楚,待二人进了屋,问:“若当真是摩罗王重现江湖,季雍身为云上宫主,与她也算有渊源,会否出手?”
他衣裳是新换上的,不过一会功夫,竟已湿透,师无我一边帮他脱了外衣,一边笑道:“可惜他纵是去了,也没第二个摩罗王看上他了——不过他也不会去。”
息神秀知道他这么说,便是不以为那个神秘人是摩罗王,虽不知他哪来的把握,也没追问。他脱了衣服,便不肯再穿,正好让人送的热水也来了,便放下床帷,避在里头。
待人走了,他入了水中,抬头问友人:“若祝东亭爱徒心切,请他相助呢?”
师无我不想他还记着,道:“他走太上忘情的路子,不会被打动的。”
息神秀却道:“若他当真忘情,怎会为了季合真伤心?”
“那不是伤心。”师无我道。
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有些怪异,有些冷,息神秀从未见过。水是刚烧的,他才洗了一会儿,忽觉得有些凉,忍不住问:“不是伤心是什么?”
“季合真不是他的徒弟,而是他的道心,”师无我道,“道心碎了,他当然得闭关。”
22、
息神秀学剑至今,头回在此种情境下听见道心二字。虽是如此,他却知这道心绝非平常的道心。况且……
“道心如何能是个人?”
师无我道:“季雍弟子无数,唯有季合真随了他的姓氏,得他赐名。合真合真,自是与道合真,在他心里,这弟子大抵也算不上是个人。太上忘情,与道合真,真是个好梦。”
云上宫先人无不是惊才绝艳,也不乏志向远大的,却未有一个如季雍一般,直指青天,当真要做那云上之人。
息神秀忽问:“那季合真怎么办?”
师无我道:“他只需尽了为人弟子的本分,季雍想什么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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