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卓告诉他,开学之后他把杨文良和温得易座位调开了,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倒是平安无事。而且杨文良自己有了自保能力,骆青也时常会到高中部找他,情况比高二时好了很多。赵临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保护杨文良,虽然初衷是不想让崔老师烦恼,但最终的结果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
他不是什么爱心泛滥之人,只是凭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能帮则帮罢了。
秋招网申期间,赵临投了几家g市的互联网公司,都收到了面试邀请。他请了学校的假,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回家住了一个星期,方便每天跑面试。
之所以选择回家住,一是想跟家里缓和一下关系,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时候该跟家里打个预防针了。跟崔卓的事迟早要告诉家人,他只能想方设法让他爸妈少些受伤的感觉。
在家的一个星期,他没有刻意隐瞒,而是跟往常一样每天都跟崔卓打电话,虽然是在阳台或者回自己房间打的电话,但他爸妈没几天就开始旁敲侧击他是不是恋爱了。
说是旁敲侧击,其实只是他爸在一天晚上到他房间里去,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妈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你。”老赵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心里泛酸。
“嗯。恋爱了。”
“对方是……男孩吗?”他其实很希望赵临能够否认,即使几年前就知道他喜欢男的,但他们都觉得那是他一时不懂事,鬼迷心窍,等长大了,认识到好姑娘,就一定能改邪归正。
老赵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惶恐,眼神里夹杂着一点期待,而这点期待是有多伤人。
赵临轻轻点了点头,说:“对……是男的。”
于是赵临眼睁睁看着老赵眼里的那点光因为他的一句话黯淡下去,紧接着听到他问:“改不回去了吗?”
“爸,同性恋不是一种病,你们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想过去了解我吗?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这条路是错的,那我也改不回去了。”赵临知道他的话对他爸妈来说很残忍,对他而言也一样,因为自己的性向就要不断地被愧疚的心情袭击,到底是……凭什么啊……
一个星期很快就到了,赵临参加了两家公司的终面,便跟他爸妈打了招呼走了。在走之前,他还特意把同性恋研究相关的书籍放在他爸妈的房间里,希望他们有一天能接受这件事。未来很长,他愿意等,而崔卓也愿意陪他一起等。
回到学校一个月后,g市里一家小有名气的游戏公司联系了他,通知他面试通过的事情,并商议好一个星期之后签订三方协议,及发放offer。
他这次还是选择回家待了一天,他当然可以瞒着他爸妈,直接跟公司签完协议就走,但他知道,他和家里的关系不能总是这样,不能逃避,他得自己面对,让他爸妈知道自己的态度。毕竟在重遇崔卓之前,他已经逃避了四年了。
这一次是他爸妈两个人跟他谈的,说是会尽全力去了解他,希望他能理解。半年之后,他爸妈主动提出想见见他男朋友,他知道时机成熟了,才告诉他们崔卓的事。
这一次坦白,又是一场战争。
在李佩晴的心里,她可以理解同性恋,却很难接受儿子重新跟高中时的那个老师在一起。儿子在这些时间里,一直也没有喜欢过别的男生,在高中遇见崔老师之前,也经常会主动逗女孩子,两次都选择了同一个人,她只觉得是那个老师带坏了他,与其说是儿子是同性恋,倒不如说是被这个什么老师蛊惑了。
她可不觉得儿子讲的重逢有多美好,如果没有跟这个老师重逢,也许他以后会喜欢上女孩也不一定。
赵临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去跟他爸妈辩解。是,他从来没有对别的男生动过别的心思,也许他这种情况不一定是同性恋,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的女孩?
“妈,在我没有重遇崔老师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想方法找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跟他在一起,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就当我鬼迷心窍,如果没有重新见到他,我就一个人孤独终老算了!”
“而且,爸,妈,是崔老师让我学会理解你们。他没有责怪你们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逼走,你们就真的不觉得愧疚吗?他当时还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年轻老师,你们就没想过这可能会毁了他的一生吗?”
赵临扔下了这段话之后,又是半年,才终于等到了他爸妈的接受。
一年里,赵临经历了找工作、实习、写毕业论文各种事情的摧残,还要跟他爸妈不断周旋,兵荒马乱,无比难熬。但每次只要一听到崔卓的声音,他又会觉得,未来能和这个人一起携手,就什么都不觉得难了。
一年后,崔卓成功调回g市,用积蓄买了一套房,离两人工作的地方都不远,赵临从父母家搬出来,住进了他的新家。
“临临,我出门啦。你自己记得闹钟响了就起床。”崔卓轻轻地亲了赵临一口,赵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臂抱了抱崔卓,应了声好,又睡了回去。
昨晚赵临赶一个项目上线,加班到凌晨两点,便调休到下午再回公司报到。他回来是尽量放轻脚步,没想到崔卓一听到他回来,就立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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