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低头去亲启谟唇角。
此时已是二更天,四周寂静,人们都已进入梦乡。
“这就交付。”赵启谟哑笑,他搂住李果腰身,将李果抱入怀。
南剑州的夜晚,在夏秋时,总是显得短暂。
对于一年总有两个季节留在南剑州,李果对家人的说法是出游。然而年复一年,李果早已到婚龄,对于他不肯成亲的事,果娘也开始着急。李果不忍再隐瞒娘,只能老实告知。果娘刚听到时,沉默许久,继而是落泪,把李果骂了一顿,问李果那男子是谁?李果说是赵舍人,果娘一听顿时恍然,沉寂起身,抽出插在床头的柳条——教训二果用的,二话不说就往李果身上招呼。李果不敢躲,连抽几下,果娘自己反倒不忍心,呜咽说:“早该知道是他,难怪你小时候总往他家里跑。”李果抚摸被抽疼的手臂小腿,委屈说:“娘,我十六岁到广州,见着他,才喜欢上。”
深秋,和赵启谟辞行,李果返回刺桐。
表兄陈火运送香药返航,将账目交付李果,并告知他们在登流眉合作的番商,为王家人抢去,由此这趟只运来少量香药。李果说无妨,他冬日出航,自会去处理。番娃和猴潘不怕陈火,但是见到李果则恨不得掘地逃窜,毕竟终日提心吊胆李员外会收拾他们。
送走表兄,果娘牵着二果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草帖子。
“真不成亲?”
“娘,我心思你又不是不知晓。”
李果看都没看草帖子,他弯身抱起二果,二果趴他怀里,高兴的喊哥哥。
“莫再提这事。”
“莫再提?待你老病时,看谁来照看你。”
类似的对话,母子俩进行过多次。
“有钱还怕无人照看,再不济,就跟火哥过继个孩子。”
李果实在是觉得这不成问题,李家家产自有人继承,这不有二果吗。
“你说得轻巧,你爹那边你去和他说。”
果娘宠爱李果,其实她觉得果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便就挺好。果子聪明,有自己主见。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做为母亲,她是否太纵容这孩子。
“爹不也没说我什么嘛,娘,你要是再念叨我,我去海外定居不回来,你还不得想死我。”
“哥哥,海外是哪里?”
三岁的二果安静地听母亲和兄长聊天,听到他好奇的字眼,他仰头问着。
“就是有海又很远的地方。”
“那我也要去。”
二果搂着李果脖子,俩兄弟感情好。
“二果,过来。”
果娘抱走二果,瞥了李果一眼说道:“还能不回来,下趟回来还不是往南剑州跑。”
李果听得羞愧,连声说:“我哪次回来不在刺桐住几天。”
果娘摇头离去,真是儿大不中留。
海船不上女子,由此海港男男间的情事,即使普通百姓也略有所闻。果娘知道他儿子喜爱赵家小官人时,并不怎么震怒。虽然也偷偷抹过几次眼泪,觉得这孩子往后可怎么办。李果少年得意,伶牙俐齿,每每果娘说她的顾虑,总被李果驳回,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想不明白那么多事,只是觉得果子说得也有点道理。
至于李二昆那边,果娘不敢跟他直说李果不婚的事,旁敲侧击下,李爹多少也猜测到。反倒自责是因为自己在李果年幼时被困在海外,没能给李果教导。这没爹的孩子,便就此沾染了港口的恶习。
要是对方是刺桐的商人,水手之流,必然要遭李爹一顿痛打,奈何那人是位知州大官人。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然而每每想起,李爹还是对赵启谟有许多怨念。
春日,赵启谟探访州学,他为一群学官拥簇,步上七星池,池中白琵鹭戏水,哗哗拍翅飞与白云齐。州学位于西峰之下,寂静祥和,人文荟萃。
赵启谟走过石桥,来到明伦堂外,明伦堂里数十学子,正专心致志听学官讲学。这些年轻的书生中,不知是谁先发现窗外站着守郡,相互告诉,一时目光齐刷刷看往窗外。阳光璀璨下,那位年轻俊美的官人,伫立在众人之中,犹如木秀林中般出众。
春日,李果出航,海船南下,摇摇晃晃,穿越狂风暴雨地带。孙家的水手在甲板上沉着冷静应付,每年总要遇上一回,若是小渔船,早被卷到深海里去,然而孙家是艘极大的海船。
李果如履平地般朝船厅走去,厅中早聚集数位海商,一部分人脸色苍白,一部分人焦虑交谈。李果找到陈烟,和他商议航程之事,李果沉着冷静,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惊慌。
三年来,李果出航数次,遭遇过台风、海寇,在陆地上还遭遇过两次番人袭击,他已经是位经验丰富的海商。
海船挣扎驶出风暴,船身逐渐平稳,天色由暗及明。李果和陈烟一起,登上甲板,眺望不远处的岛屿。
海鸟盘旋在半空,白帆鼓张,李果站在船头见到真腊港上的炊烟,也仿佛在风中,听到了海港鼎沸的人声。海船越来越靠近海港,李果微微一笑,挥动手臂,像船上的水手那般,朝海港上人们欢叫。
夏时,运载香药返航,抵达刺桐,市舶司的官员因李果运来大量香药,送给李果一面匾。差役们抬个匾,吹吹打打将李果送回李宅。
李果走在年幼时奔跑过的落玑街,人们兴高采烈围观,李果看到人群里一位朝他奔跑而来的贫穷小孩,他扎着两个羊角,穿着窄小的衣物,脸上洋溢着乐天和天真,那仿佛便是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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