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尽快去找莫云简,既然决定了要揪出来,那就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你决定了?”
“当然。”宋雪桥扶住一处石柱,“而且......你好像对这个人挺了解,快些都告诉我。”
裴无念手下一紧,并没有跟他讲十郡主,而是冷声道,“你打算一个人去?”
宋雪桥笑道,“不然呢?真的八抬大轿配上几个丫鬟弹琴助兴?”
顿了顿,他又拍拍裴无念的肩膀,“放心,我武功虽不及你,但也不差。”
月亮爬出来,在裴无念脸上投下一道白影,映着晶亮的眸子,他道,“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早些带着玲珑山庄的人解决这件事。”
“我也想啊......谁愿意刀尖上过日子。”宋雪桥摇摇头,“你信不信,但凡我第一天带着人出发,第二天就有人盯上,我死了无所谓,玲珑山庄那些门生呢?”
裴无念盯着他,没有再说话。
“大家都是有父有母的人,进玲珑山庄也不是为了送死,所以能少祸害一家少一家,命这种东西,真的很值钱。”宋雪桥敛了笑意,轻轻叹一口气。
“我的朋友虽多,也没有让人家跟着我冒险的道理......其实像我过去那样当个缩头乌龟也不错,能躲一天是一天,混吃等死,可现如今死了三个人,还有个莫名奇妙的隐谷,我再躲,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裴无念攥紧了拳头,“燕山道人那件事不是你的错。”
“是不是又如何?”笑容重新回到宋雪桥的脸上,他转头准备继续往上爬,距离玄岳门还挺长。
“结果都这样了,解决掉就好了。”
“我跟你去如何?”裴无念站在原地未动,语气淡淡。
“别闹了。”宋雪桥背影一怔,又挤着笑意回头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快些走,“说了,我这个人毛病很多,也很缺德,但让朋友冒险这种事......恕在下实在是做不来。”
“那你觉得什么事于我而言算冒险?”裴无念突然道,“况且......我好像也不只是你的朋友。”
宋雪桥有些发愣,但他旋即懂了这话的意思。
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催促道,“知道了知道了,您不是我朋友,是我拜把子的大哥,您是我武当的大师兄,武功排行第一,魅力天下无敌,让你跟着去就是喽......走吧走吧,现在我只想回我睡个饱觉。”
裴无念被他拍得有些僵硬,但他很快又笑了,“你还是住客房吧,你现在是我的了。”
“什么?”
宋雪桥这次没被绊倒,是真的膝盖一软趴下了。
一路磕磕绊绊上山之后,已至深夜在逍遥谷中,宋雪桥初来乍到时属外家客,自然不同那些弟子一样住在七十二峰各个道观中,张仲逑彼时又非常同情他的遭遇,便给他在这样一个山清水秀,红叶猕猴漫天跑的上好清修之地建了一座不大的阁楼。
裴无念推开主楼的门,划了火折点灯,宋雪桥坐到自己的案上仔仔细细的看,他下山之后即便逢年过节都会过来拜一拜,但大多时间匆匆不曾留过宿,这里也已经两三年未归,如今陈设并没有太大的变动,只是架子上书挪了位置,多了两把剑而已。
一把古旧,断成两截又被仔仔细细粘好,一把通体莹白,镂云山,挂着红穗,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已经落了一层薄灰,明显能够看出主人并不长碰它,可怜兮兮地躺着。
裴无念似乎有了心事,丢给他一套道袍就率先回了原先宋雪桥那件傍水的卧室,整个晚上不过甩了他一句,“客房在楼上。”
而宋雪桥则回敬一句,“我住过,我知道。”
宋雪桥倒在客房的榻上翻了三圈仍旧没有什么困意,睁着眼睛看窗外粼粼的波光,除了对将来一段时间的不安,心里面还觉得有那么点儿对不起裴无念,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但他的臭毛病又是往往会将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因为这样总好过让别人麻烦。
方才裴无念说要跟他去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说没存私心那是假的,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何况还是个高手。
只是人家好好一个道门大弟子,非得跟他淌这趟浑水作甚?或许只是跟他随口一提而已......宋雪桥“腾——”地坐起,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他不会就是客气客气吧.......”
第二日,神清气爽地裴无念破天荒地带了那把云山剑,看着顶着黑眼圈的宋雪桥,一脸莫名其妙,张仲逑正在南岩打坐,听完二人的想法,并未反对,只让无渺备了不少药丹,道一路小心。
路途不算漫长,因为途中裴无念讲了莫云简此人的轶事,愣是听得见多识广的宋雪桥目瞪口呆,他原先以为,山阴公主武后之后已无此等剽悍女子,不料这位十郡主着实为巾帼豪杰。
莫云简又称十郡主,三个月时,胎皮还没掉,就被当包袱丢弃在了洛阳官道上。
安王朱运时年为藩王,驻地洛阳,也不过二十三四,与安王妃成婚五六年都没能有个孩子,偏偏这夫妻二人恩爱得很,安王又有些懦弱,连个小妾都不愿意纳,因此无后成了心头大患。
那日安王府的车驾途径官道,忽然听草丛中一声嘹亮的哭喊,仆人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个女婴,合府上下都十分欣喜,认为是莫大的缘分,安王看了更是高兴,当即决定带回府中,精心教养。
本想着让她随皇家的姓,名朱云简,但十郡主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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