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安锦王客套地请白苏九去府中歇息。白苏九却很礼貌地拒绝了,折扇一挥,背着手大步离去。
夏侯杞茫然地看着白苏九头也不回的背影,悄悄对身边的随从问道:“流殊,你说,国师大人今日是何意?”
“殿下,奴才以为,国师大人是在向您表达敬重之情。”流殊压低声音回答道。
夏侯杞却摇摇头,苦笑一声道:“那般的人儿,用得着对本王表达敬意吗?罢了,回府吧。”
流殊看向夏侯杞,怔了半晌,终究沉默了。
此时,白苏九追上匆匆前行的太子殿下,轻笑一声,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道:“太子殿下,微臣刚刚有些醉意,便没敢跟太子殿下多说话,唯恐酒后胡言乱语惹恼了殿下;如今这夜色正好,太子殿下若是有空闲,可否陪微臣在这后花园里走一走?”
夏侯赞愣住,旋即毫不掩饰地露出惊喜过望的表情,连忙一挥手说道:“国师客气了,请!”
白苏九跟夏侯赞一起踱着步。夏侯赞还如前世那般勤学好问,时不时问白苏九几句参悟不透的诗词,几句佛经,或者兵法。白苏九强忍无聊地回答着,每给一次答案,夏侯赞都连连感谢。
白苏九看着眼睛中满是兴奋的夏侯赞,心里叹了口气,莫名地回忆起前世自己临死前夏侯赞的眼神——冰冷、愤恨夹杂着一抹悲伤,几乎癫狂的眼神。
“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让你我走到了那般惨烈的境地?”白苏九微微摇头,抬头看向寂静的夜空。
“国师,您怎么了?”夏侯赞似是察觉出白苏九心情不佳,便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
白苏九忽然嗤笑一声,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道:“太子殿下,你看这月亮,朦朦胧胧得多美啊;若是没了这层朦胧感,这月亮怕是就丑陋不堪了。”
夏侯赞满心疑惑地看向月亮,喃喃出声:“可,晴日里的月亮,皎洁纯粹,也很美啊。”
“哈哈哈,太子殿下只是说说罢了。”白苏九忽然轻笑几声,兀自摇着折扇往前走去。夏侯赞心中闪过一丝愕然,然后赶紧跟上了白苏九的脚步。
白苏九又跟夏侯赞有一句没一句地唠了一会儿,眼看夜色渐深,白苏九本想与太子告别,却听闻花园深处传出一片嘈杂。
白苏九心中好奇,走了过去,夏侯赞依旧跟在他身后。走近一看,就见数名宫人正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对一人又扑又抓,而那被抓捕之人瘦瘦小小,披头散发,似乎是个疯子。
“别跑!快拦住他!”带头的一位宫人见那疯子跑到了大道上,急忙喊了起来。
疯子一抬头,似乎是看见了白苏九与夏侯赞,微微一怔,忽然加快速度冲了过来。
夏侯赞大惊失色,慌忙站在白苏九身前护住了他,低声说道:“国师,您快躲躲。这恐怕是某个弃妃或者宫人疯了,别再冲撞了您。”
还好那疯子还未跑到夏侯赞身前,便被身后的宫人按在地上往后拖,十个指甲抠在地上带出条条血痕。
见此场景,白苏九微微挑眉,暗道这皇宫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这锦衣玉食、金碧辉煌之下,不知有多少人被孤独和明争暗斗给逼疯逼死。
白苏九想到此处,心中泛起一丝无奈。他又何尝不是被‘囚禁’在了这宫中。国君说得好听,什么敬白苏九为师,让他久住在皇宫里。其实还不是为了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他每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国君的监管范围内。白苏九在这皇宫中,其实跟被圈养起来了没什么区别。
好在白苏九会法术,想要点私人空间,画个阵施展幻术诓骗过宫人的眼睛便可。不然这宫苑深墙之中,他白苏九就算心怀大义,怕是也要被国君那全天候的盯梢给逼疯。
见那疯子被宫人们如同拖狗一般拖走了,夏侯赞松了一口气,转身对白苏九作揖道:“国师,见笑了!”
白苏九微微一笑,示意天色已晚,得回去休息了,夏侯赞连忙一挥手作请状。
就在二人马上离开之际,那被宫人拖远了的疯子忽然“啊啊啊”地喊了起来。
白苏九走得飞快,并没有被这声音吸引回头。倒是夏侯赞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几个宫人手忙脚乱地去捂疯子的嘴,而宫人手中的灯篓正巧照在了疯子的脸上。
夏侯赞愕然看见了那疯子的容貌。疯子的脸上满是疤痕,一道道疤痕中有已经结疤了的,也有还泛着血迹的。而疯子的那双眼睛红彤彤的,直勾勾地看着他,带着惊讶、怨恨、悲伤以及绝望。
夏侯赞背脊发凉,打了个激灵,匆匆收回视线随白苏九离去。
第11章 【十一】 他是妖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从那晚白苏九和太子在后花园里偶遇了疯子后,宫里开始闹起鬼来。
先是宫中所有的水井都莫名其妙得干涸了,然后几位夜间巡逻的宫人看见鬼影被吓疯,紧接着就是国君最宠爱的妃子忽然暴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整个皇宫心惊胆战。
国君本是不信的,奈何他的宠妃死得太蹊跷,而这位宠妃的父亲是当朝重臣,娘家人们哭天抢地得求国君拿出个说法来,不能让女儿枉死。
国丈逼得紧,宫里又传了闹鬼一说。国君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找人来驱鬼作法吧,甭管真的假的有没有用,起码堵住了众口。
于是国君又很理所当然地跟白苏九商量了,白苏九就想当然地把阮空真人给推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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