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摆弄着他的茶具,道:“是谢崇原那小子么?”
“回老爷的话,正是。”
“王谢两家现在已没来往了,况且他还投靠了魏忠良一派,跟我都不是一道的,给我下什么帖子?扔掉!”王林甫道。
“是。”
王林甫想了想,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慢着!”他把正要退下的老管家叫住,“他邀我于何时何地相见?”
“子时,京郊紫竹林。”
这日,皇帝刚宣布退朝,就听得勤政殿外一阵一阵鼓声,把站立在朝堂两边的文武百官都给惊了一下。皇帝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问道:“众爱卿,这是什么声音?”
位列右边的吴四水道:“回陛下的话,许是惊蛰震雷吧。”
左侧的大臣中,有一个站在王林甫身后的臣子讥笑道:“吴大人,你是被鲍参翅肚堵住脑子了吧?惊蛰早就过了。”
“回禀陛下,微臣听着那像是登闻鼓的声音。”左侧的其中一个臣子说道,其余的左侧臣子也纷纷附和。
此时,丞相王林甫突然走出了队列,跪在了大殿中央,高举手中的笏板,道:“陛下,登闻鼓一响,必有大冤!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左侧的官员们纷纷跪下齐声高呼道。
左侧的官员跪着,右侧的官员站着,左侧的官员异口同声,右侧的官员缄口不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皇帝看在眼里,不由地露出玩味一笑。
右侧的大臣们有的懵然,有的自危,你看我,我看你,暗中使眼色,唯魏太傅和谢崇原二人气定从容,目不斜视。
“来人,宣击鼓之人进殿。”
王衍带着苏月娥进殿,行了跪拜之礼之后,还未说话,右侧的官员中立即有人认出是王衍,指着王衍道:“这不是王丞相的儿子么,王丞相,您的儿子有大冤你不知道啊?”
“王丞相多年前就和此人断绝了父子关系,京中谁人不知,唐大人拿这个说事,莫非是要挑事不成?”
“谁在挑事,一目了然,请陛下明鉴。”
“那王衍和同谢大人也多年好友,亲如兄弟呢,谢大人,您的好友有大冤你不知道啊?”
满朝文武,各执一词,相互攻击,吵得不可开交,皇帝托着下巴,听他们吵了良久,然后道:“好啦,好啦,众爱卿,我们还是听听这位击鼓之人的说法吧。”
“回禀圣上,小人逸州泷阳县知县王衍,替民妇苏月娥状告此战立于大殿之中的一个人。”
“哦?”皇帝斜眼看了一下右侧,饶有兴致地问,“你要告谁?”
王衍双手举起状纸,正声道:“此人姓黎名茂,三十七年前冒名顶替他人参加科举,一朝得志,平步青云,官居太傅,位极人臣,而他所冒充之人,正是逸州泷阳县人氏魏忠良。”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右侧的官员抢先发声,指着王衍骂道:“竖子无礼!竟信口开河,构陷太傅,请陛下严惩!”紧接着,右侧的官员们都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王衍。
“诶,诶,诶,众爱卿莫急,且听这位王知县怎么说,若他敢有半句假话,朕必定严惩不贷,还魏爱卿一个公道。可若他句句属实,”皇帝瞟了右侧一眼,“朕也必将有罪之人绳之以法,还天下一个公道。”
“陛下英明!!!!”左右两侧的官员齐声高呼道。
“王知县,继续。”皇帝命令道。
“回禀陛下,黎茂与同乡魏忠良订立契约,受其钱财,代其考试,协作舞弊,其罪一;金榜题名之后,贪心大发,哄骗魏忠良一家入京,派人半途截杀,焚尸荒野,其罪二;目无王法,欺君罔上,其罪三。陛下,卑职恳请陛下恩准证人苏月娥叙述个中细节。”
皇帝大手一挥,道:“准!”
“回禀圣上,民妇苏月娥,乃魏忠良之妻。奸贼黎茂,乃我夫同乡,两人虽无血缘关系,但生得极像,时常被人错认为亲兄弟。某日我夫与黎茂一同参加乡试,因当时的县官疏忽,把本应成为的举人的黎茂之名写成了我夫之名。黎茂去找县太爷理论,然县太爷已将举人之名上报朝廷,无法更改。我夫自知占了好处,也怜黎茂家贫,于是许诺黎茂,只要黎茂他替其考了会试,无论成败,都赠他一百两。我夫与黎茂还订立了契约,各自画押,一式两份。不曾想黎茂竟会试高中,御殿覆试之时又名列前茅,当即被授予了官职。按照契约,该是我夫入京为官,他黎茂收钱走人,然黎茂利欲熏心,想要彻底代替我夫。于是哄骗我们一家入京,沿途中埋伏杀手,将我魏氏一家十三口赶尽杀绝!”
此时,一直未有言语的魏忠良开口了,他不慢不急,从容镇定地道:“满口胡言,若我真是黎茂,真将魏氏一家给杀了,又怎么留你一命,让你有机会来告发我?这位老妇,是什么人予你好处,叫你来诬陷本官?”
苏月娥再一叩首,道:“陛下!奸贼黎茂自然是不会留我一命,然而百密一疏,当年民妇因患了重病,未能与我夫家同行入京,幸免于难。”
“陛下,此妇言语中有漏洞,既是□□,必定会盘缠清楚人数,如果黎茂事后发现有漏网之鱼,也必定赶尽杀绝,怎会留她活口。且事情过去已有三十七年,死无对证,如今才来告状,其心叵测。”
“谢永仁!”王衍万万没有想到说出这样的话的会是谢崇原,他既震惊又气愤,“苏月娥一个孤身妇人,怎斗得过已经是位高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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