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
下意识的要回话,但是话没说完荀彧便意识到戏志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二人相交数十年,岂止是志趣相投这么简单,他刚才所说的那种情况又怎么可能会出现?
若真是那样,他们也称不上好友一说了。
直到深夜,他们二人谈至尽兴荀彧才起身离的他在戏志才这里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有一个天纵之才的好友,最大的好处就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不用担心怎么掩饰,因为他自己就会旁征博引从各种方面替你圆回来,更有甚者还被各种误解,好在荀彧心细,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多。
偶尔一次还可以圆回来,若是经常说出些不该说的话,那就可能被当成妖怪烧了去了。
在戏志才府上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一早,站在大门处看着马车走远,戏志才眸色深沉,直到鼻尖若有若无的香气散尽,眼中再也看不到马车的踪迹,他才拢了一下外衣转身往回走。
这天下......果真要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换地图!
第8章
中平三年,京都洛阳,细雨绵绵下了几日,虽说春雨宝贵,在这个时候也让人生不出多少欣喜之情。
天下动荡不安,即便是在洛阳,荒着的土地也远比有人耕恳的多,更何况这些年天灾不断人祸连连,躲得过旱灾躲不过悍匪啊。
但是就算如此,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人毕竟要活命,现在洛阳城还算太平,百姓依旧早出晚归照常生活。
早市时间已经过了,街道上多是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的摊贩,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员们在城中并不少见,天下再怎么乱,洛阳也是名正言顺的都城。
整座都城按南北轴分开,左祖右社泾渭分明,皇宫为整个王城的中心,前方为朝,后方为市,宗庙社稷分居左右,而其中夹着的就是官员们的住所。
想当年,武帝坐拥偌大江山,攘夷拓土,国威远扬,东并朝鲜,南吞百越,西征大宛,北破匈奴,而这座在东周洛阳城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城市更是万邦来朝。
——扇巍巍,显翼翼,光汉京于诸夏,总八方而为极。
——宫室光明,阙庭神丽,奢不可逾,俭不能侈。
——外则因原野以作苑,填流泉而为沼,发苹藻以潜鱼,丰圃草以毓兽,制同乎梁邹,谊合乎灵囿。
......
不过,经过桓灵二帝连翻折腾之后,这曾经繁盛的洛阳城也再看不出当年的威仪了。
距离建春门有一段距离的官邸之中,荀彧站在廊下看着连绵不断的水珠神情莫测,一晃眼他来洛阳已经三年了,虽然颍川离洛阳不远,但也没有多少机会能让他回去。
远远看去,廊下之人青衫fēng_liú,气度卓然,一眼望之如芝兰玉树,锦绸勾勒出挺拔的身姿,似月光般清雅绝伦。
婢女仆从们都远远的站着,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对神明般的尊崇之意,他们家郎君清贵卓然,就像是天上的仙君下凡来一样。
如若不然,那些能要了命的病症为何被郎君看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跟在荀彧身边越久,婢女仆从们对他就越发敬重,做起事来也越发用心,荀彧只知道他们家的人个个一个顶别人家三个,却不知道他们把他当成了仙人。
相知心法可以疗伤续命,之前也说过,为了掩饰心法的特殊性荀彧特意去学了岐黄之术,但是到底和医术有些不一样,遇上些药石无医的情况他也只能将琴拿出来。
就比如当年治疗戏志才。
在戏志才眼中荀彧不过是弹琴解忧,但是在仆从们看来可就不一样了,以琴疗伤可不就是仙人下凡吗?
好在家中仆从不是碎嘴的人,一般的小病也不敢直接求到荀彧面前,荀彧这些年过的倒也清静。
要不然,还不等他施展抱负先传出去一个神医之名,这可真就让人哭笑不得了。
荀彧应召前来洛阳三年,这三年,京中局势一变再变,荀彧也终于确定了龙椅之上那位是真的不堪为皇。
倒也不算是确定,毕竟自始至终荀彧对皇帝都没抱有什么希望,能荒唐到将卖官鬻爵摆到明面,连有真才实学的人也要先交钱才能当官的皇帝,天下不乱才是怪事。
就比如曹操之父曹嵩,当年硬是凭着银钱买了三公之一的太尉。
太尉是什么地位,竟然就这么卖了出去,由此可见朝中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混乱的样子。
将心怀天下的官员都逼的弃官回乡,这天下可不是越来越乱?
荀彧可以确定,在动乱初始之时那些在外起兵的诸侯们绝大部分想的还是做汉朝的之时之臣,而最后变成几方争霸的局面全是被朝廷给逼出来的。
与其指望一个完全靠不住的朝廷,倒不如破釜沉舟一做到底,让天下彻底清平一回。
当然,荀彧在这里这三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人脉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算他不经常出门,私下里和一些大德大才之人也没有断了联系。
对荀彧来说,这几年最大的收获就是了解了曹操此人,毕竟他总要确定这个史上“誉之者为名士英雄,毁之者为逆贼奸臣”的人究竟有没有资格让他如史上那般尽力辅佐。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在这个年代,不只主上对属下要几番挑选,七窍玲珑心的谋士们对主公的选择更是慎之又慎,条件比之前者苛刻了不只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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