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王殿下,请吧。”何皇后走后,珑颜一路迎着秦浣来到了佛殿门前。
“既是只有我跟皇姐二人,何必再用那些虚称呢。”秦浣一面抬步走入了大殿之中,一面向着珑颜讨好的笑笑。
珑颜看了他一眼,终是妥协般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吧。”
秦浣又笑了下,语气上虽是轻松些了,但他却还记挂着刚刚何皇后的时,斟酌着问道:“皇后娘娘如今时常来皇姐这里吗?”
珑颜似是愣了一下,只是向前走着也入了那佛堂,半晌后才说道:“说常夜不常,不过是每隔几日便来添些香火,抄抄经文罢了。”
秦浣转身,望着一身清寡佛衣的珑颜,回忆着当年的种种旧事,又暗叹着她这些年的孤苦寂寥,思索片刻后小心说道:“其实当年何氏所做之事也并非不可恕,皇姐若是——”
珑颜执香的手顿了一下,继而又摇了摇头,上前用佛前的烛火引燃了线香:“前尘诸事,纷纷扰扰乱得厉害,可我心中却也是清楚的。”
“有些人虽遇一时之离散,然命定缘合,便终有相聚之日,禀如你与忠宁侯。”
“而有些人早已心散神离,便是能朝暮相见,也再不可重圆如初,就如……”珑颜未再说下去,将手中的香火递到了秦浣的手上:“如此种种,皆是强求不得。”
秦浣见状,知也不好再劝什么,只好接过香,抬头望向殿中宝相庄严的金身弥勒,心中的繁乱的心绪似稍稍平复了些。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珑颜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我看你今日似是心绪不定,精神上也颇有些恍惚,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提起心上所压之事,秦浣的笑意也淡了几分,但也只择轻避重道:“也没有什么事,原是想着我回京后还未来皇姐这里探望一番,故而——”
“于我,你还要说这些吗?”珑颜打断了他的话,叹息道:“三年前,你随皇帝回来,夜中让人送信来与我说了真相……那般借尸还魂之事是何等的骇人,若按常理又如何让人信得,可我只要一想到白日里你来万佛阁时的样子,顷刻之间便全信了。”
“你与我同父同母,自小又养在一处,我那时既能认得出你,此刻便也能看出你心神不定,必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皇姐,”秦浣望着珑颜,对着这个世上与他血脉最为亲近的人,那些糊弄与推脱却是一句都说不出了:“近来京中之事繁多,昨夜我又……没怎么睡好,所以今日才赶了个早,想来皇姐这里静静心思罢了。”
“没睡好,”珑颜垂眸一想,便也猜到了几分:“是在担心忠宁侯吧?”
秦浣一愣,知在珑颜面前也无需再瞒什么,便点了点头:“是,说来不怕皇姐笑话,自他出征之后,我心中便始终惴惴难安。”
“再加上今日又总觉太平都中将有大事发生,许会关系到他的安危,如此便更是放心不下。”
“近来京中的形势有变,我也是得了些风声的,”珑颜点了点头,却又无奈道:“可惜于军中我却是插不上什么,只是就忠宁侯此人而言,你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
“我知道皇姐是想劝我,他在西北征战多年,少有敌手,便真的又什么人谋害构陷,也未必伤得了他。只是……”秦浣苦笑着摇摇头:“于他,我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我是向劝你不假,但想说的却并不仅是他能征善战之事,”珑颜望了一眼窗外,回忆起当年的旧事:“你可知,忠宁侯是几时与我有了联络?”
秦浣不做他想,只是随口答道:“他只说是最近这几年的事,并没有跟我说具体是何时。”
珑颜听后既不否认,也没有点头:“他这么与你说却也没错,我与他确是近些年来才正式结盟的,只是论起最初的联系,却要早得多。”
“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秦浣听出其中似有什么关窍,便倾身问了起来。
“那是……你出事后的第二年。”珑颜长长地叹了口气,昔年情形仿若昨日之事:“那时我被囚于这万佛阁中,本想着此生便如此而过了,却不料那年三月,他却混入宫中找上了我。”
“你是不知他那时的模样,当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整个人瘦的都脱了形,一双眼睛里尽是血丝,尽是沉沉的死气。”
“他就这么来到我面前,问我心中可有仇怨,可愿与他联手。”
秦浣就这么听着,双手不由得一点点攥紧,他不敢分神,不敢去想,那时的赵擎烽究竟是何种的模样,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思从西北又回到了这太平都。他只能强迫着自己,不思也不想,全身心的去听珑颜的话,仿佛这样就可以逃开那一阵阵酸楚的心痛。
“可那时的我只觉万念俱灰,什么也不想做,什么都做不得,所以便……拒绝了他。”珑颜也实在不忍再去想当日的情形,只拈着线香继续说道:“你也别怨我,那时的忠宁侯实在是……”
珑颜不相信,这个浑身上下尽是绝望与死气的人还会有力量继续走下去,她甚至觉得那时的赵擎烽随时都有可能在内心的折磨中死去。
“我拒绝了他,他只是那样看着我,而后再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便离开了。”
“我那时几乎认定了,若他就这样回到西北,用不了多久便会死在那战场上,没人能救得了他,他自己也不行……可是你看,即便如此,他还是活下来了。”
珑颜轻拍了拍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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