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太岁八风不动:“他是阎王为你指派的师父,你去寻他理所当然,我与他同为阎王麾下,自然信任,我与他的私交,与你无关。”不知为何,天罗子隐约觉得自己心里有点酸:“师父你虽陪我漂泊,却有很多朋友,若叶央措,还有千玉屑,甚至苦境还有柳峰翠和北狗,你几时也像待他们那样坦诚的对待我呢?”
说太岁看向他:“你又有何怨言?”天罗子垂眸,遮住眼底的企盼:“也不是怨言啦,只是觉得师父你重要的人很多,我这个徒弟,在你心里,排在什么样的位置呢?我只有师父你一人,没有朋友,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师父你。”
直白的话语,让说太岁的背影一僵,只是天罗子却不曾看见,“你还年少,日后自然也会遇到许多人,许多事,自然也会交到朋友,甚至,你所爱之人。除了若叶央措,我不敢自称自己是其他人的朋友,包括千玉屑。恩怨利益甚至立场,皆是友情大忌,我从来,都是一个玈人。”
天罗子抿起唇角:“不是的,师父!你还有天罗子啊,我会一直陪在师父你的身边,我才不稀罕什么爱人朋友,我只要有师父你就够了。就算以后,我真的交到朋友,我也绝对绝对不会离开师父!”
似约定,似承诺,少年的语气十分坚定,说太岁心下微动,眼中的动摇一闪而过,“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不可能一直陪你,你这份依赖,将会随着你增长的阅历而变淡,你将来一定会遇到要一心守护之人。”
少年倔强的反驳:“才不会!虽然现在是师父你守护我,但以后,我一定会变得跟师父你一样强,强到足以与师父你并肩而行,我也可以守护师父你,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要守护的人,永远只得师父你一个!”
羽驳蓦然停下,说太岁在马上神情难测:“日后,这样的话不必再提。”天罗子不解:“为什么?你怎样了师父?”说太岁勒紧了缰绳,勒得羽驳抬首嘶鸣他方才惊觉,“无事,你的人生还很长,不可轻言,走吧。”
天罗子看着前方马上之人的背影,喃喃:“再长的人生,也是因为有师父你啊。”说太岁不敢回头去看眼神灼灼的少年,那眼神,让他慌乱。面对千军万马也临危不惧的人,只因一个眼神而险些溃不成军。
天罗子对他的依赖,确实非比寻常,原本亦师亦父的感情,却好像有了些许偏差,但这是不允许的。他只是承接阎王密令而已,天罗子不过是他的任务、责任而已,但多年的相处,感情难以割舍的,非是天罗子一个人。
自那日天罗子昏睡时说出那句喜欢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样,他越来越容易心乱,越来越压制不住自己收起来的多余的那三分感情。这一点多余,正在慢慢侵占他的理智,他却毫无反击之力,他的心,终有一日,会沦陷。
为避免这件事发生,他必须尽快让天罗子成长,只要他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遇到更多的人,也许,那份相依为命的依赖,就会渐渐变淡。直至最后,他也不必再为此煎熬,天罗子的感情纯净,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被误导。
行至玉心窝,千玉屑有些诧异:“真是少见,你竟然一个人前来,是来兑现赌约的吗?”说太岁下马:“天罗子在后面。”千玉屑惬意的喝着小童泡的茶:“我就说,你一心都挂在他身上,怎会有时间来找我闲聊。”
说太岁看向他,眼中有几分凌厉:“不要再用这般语气说无关紧要之事。”千玉屑难得愣了愣,而后轻笑:“哎呀,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这个包袱,你背不了一辈子,你要有所觉悟才是。”
说太岁凝眸:“我明白,你不必多言,他不是包袱,他的成长,比我想象中还要快。”“是啊,快得你措手不及,还未来得及真正放下是吗?”“千玉屑,我说过了,你不必多言。”
天罗子气喘吁吁的到玉心窝时,说太岁站在花树旁静默不语,千玉屑含笑饮着热茶,他轻咳两声,试图引起观花之人的注意:“国相师父,我又来叨扰了。”千玉屑笑意不减:“你既然肯唤我一声师父,又谈何叨扰,你这般聪颖,有你做徒弟,必然很有意思。”
天罗子立即摆手:“我是师父的徒弟,拜两个师父不太好,你是天罗子长辈,你的教导我听从是自然。”他将神思所提要求尽数告知,千玉屑眼中玄机暗藏,抬手招呼他:“你附耳来,我教你如何应对山龙隐秀。”
言罢,天罗子展眉一笑:“国相师父所指点,我会尽力一试,请。”说太岁随他一同动身,千玉屑若有所思道:“天罗子确实成长得很快,但他看你的眼神也变了,望你真如你所言,拿得起放得下,只是我现在好奇,你到底是哪一种舍不得。”说太岁没有回头:“你又多言了。”
☆、醉酒
前往一字横半途,天罗子笑眯眯的问他:“师父,我唤千玉屑一声国相师父,你会不会吃醋?”“不会。”“师父!你都不怕我不要你了吗?”说太岁微愕,“本来也是必然。”
天罗子见他愣了愣,捂嘴偷笑:“我唤千玉屑一声国相师父是感激他数次提点我,我无以为报,可没说要做他徒弟呀,以后我还是唤他国相。师父你啊,大可仗着我会听你的话,对我更严厉,反正我就是怎样,也会跟在你身边就是了。”
少年不经思考的话过于直白,直白得让他觉得似乎是他自己想得太多,说太岁心下一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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