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竟然想笑。
他总以为最折腾人的已经过去了,可老天还在考验他的耐力,不停地给他布下一道又一道的坎儿,他从这道爬出来,没走出几步就跌进更深的沟壑,直摔得头破血流。
他永远不知道前边还有多少、多深的坑等着他,可他注定没有回头的余地,就算摔死,也只有像瞎子一样不停地跳。
这种濒临爆发的崩溃和绝望,他一点都不陌生,他尝过,而且尝得比任何人都更深入、更彻底,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他太自以为是了,他算个什么呢?他以为自己死过一遍就是救世主,重生了就牛逼大发了,结果呢?
他眼睁睁看着他爸被车撞死,他听信郭敬的话抛弃毫不知情的白书,他到现在才明白他的自杀毫无意义,他自以为信得过的人就是当年造成一切的凶手。
原来一个人能活得这么窝囊,他还没步入而立之年,就已经把生活所有折磨人的花样都尝了个遍,他也挺佩服自己的,到现在还没疯。
他竟然对郭敬这样的人还能放下戒心,明明那人有那么多的疑点,也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世,他有无数的机会去察觉、去怀疑,最后还是没记性,一遍又一遍,像个傻逼一样被人家耍的团团乱转。
徐梅看得心惊,赶忙把俩人架开,数落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都二十多岁的人还动手打架?啊?许笙你说说,怎么回事啊!”
许笙自从记事起就是家里的乖儿子,学校的模范生,从来也没让她操过心,更别说跟别人打架,能让这样的孩子跟人动手,这得多大矛盾啊?
许笙深吸了口气,胸中那股郁结之气反而越聚越沉,积压着他发涨的神经,他拧着眉心,叹气道:“妈,你先回去,我待会…再跟你解释。”
他俯身一把拽起了郭敬的衣领,咬牙低声道:“跟我下去。”
郭敬眼中的讶异渐渐消散,脖子还残留着被许笙扼制的触感,他看了眼一旁的徐梅,随即沉默地跟在许笙身后。
徐梅盯着俩人僵硬的背影,干着急道:“可不准再动手啊,你们听见没有?”
……
俩人走到一楼,不约而同地停了昏暗的楼梯间,许笙猛地一把攥住郭敬的脖领,把人狠狠压在墙壁上,发出咣得一声声响。
许笙的声音像结了冰渣,要把人咬碎一般,他笃定地道:“是你干的。”
郭敬也不反抗,只是微微皱眉看着他,许久才缓缓道:“你哪根筋搭错了。”
“别跟我装蒜。”许笙的气息夹杂着强烈的怒意,他抓起郭敬的衣襟,勒到他的眼前,低吼道:“这衣服你没少穿吧,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吗?你临死前穿的,是不是这件!”
一直没作反应的人,这时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说什么?”郭敬眼中的暗流奔涌,突然反抓住他的手腕,力度之大让许笙也不禁疼的失了握力,他眸如凶煞,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笙见他惊愣的反应,心里竟涌出一股异样的爽快,这大概是他上辈子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儿,许笙鄙弃地挣脱开他的钳制,沉声道:“这是你的报应,你伤了庄白书,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这句话似乎把郭敬的反应激发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砰得一声,他一反手钳住许笙的另一只手,随即狠狠铬在墙上,他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地咬牙问道:“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笙脸色铁青,额上的筋络砰砰直跳,他竟是笑了一声,沉声道:“郭敬,你还想不到,到底是谁捅的你吗?”
郭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崩裂的表情,制着他的手也微微发颤,他好半天才似是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是你。”
许笙没说话,眼睛却已经愈发血红,漠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郭敬手背上的青筋绷起,嘴唇铁青,阴翳的眼眸像潜伏在深处饥饿至极的狼群,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身形僵硬着,又咬着牙低声地说了一遍:“是你。”
许笙没待再说话时,一股劲风袭来,他没反应过来时便以掀翻在地,郭敬的身躯迅速压了上来,下巴被狠狠捏紧,脚腕被踩得动弹不得。
“真他妈有意思啊,我找了这么多年,结果你说是你干的。”郭敬满身戾气地盯着他,眸中像蒙上一层雾,许笙的脸被捏得通红,身下还是他熟悉的、看起来纯然无害的一张脸,就是这么一个人,上辈子杀了他,这辈子还玩了他这么多年,亏他还对这种小骚—货念念不忘,妈的。
“我真没想到,像你这样听话的乖儿子,身上还有杀—人—犯的基因。”郭敬一手捏着他的两只手腕折了上去,禁锢在地面上,他冷冷地笑道:“你准备了很久是吧,还特意跟去酒吧,赶在我醉了之后下手,你这些手段,以前怎么隐藏的这么好呢。”
许笙不甘示弱地瞪着他,眼中的血丝隐隐,他眸中尽是寒冽和仇视,冷冷道:“我是杀人犯,那你是什么……”
“别跟我说没用的。”郭敬捏着他的脸颊,强迫他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我问你,为什么想杀我。”
许笙被摁得喘不过气,涨红的脸颊鼓动着,他一边缺氧,一边还不忘着回骂道:“你…他妈……活该……”
“我活该?”郭敬笑了,那笑透露着一股寒气,犹如地狱的修罗,他伸手,慢慢抚上了许笙的脸颊,“你刚才问我是什么?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强—奸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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