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庆言的声音从书架处传来,“这批损耗的原因是受潮,签字的人是施副堂主。”
……
药堂内务处书房。
董栖丘斜倚在书桌后的扶椅上,一手捧书,专注的看着。
听到沈遥敲门,他赶忙放下书,起身迎接,“沈公子,几日不见,一向可好?”边说边请沈遥在茶几对面坐下,帮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茶的清香立刻溢满了四周。
“挺好,”沈遥道,“今日来,是想请教董主管一件事情。”
“是否和施兄一事有关?”董栖丘微微蹙眉道。
“正是,”沈遥点头,直奔主题,“实不相瞒,我今日在查案的过程中,发现药堂库房有一味药的记录有些奇怪。”说着,他拿出那张记录了石钟乳“意外损耗”的单子,递给董栖丘,“不知董主管是否知道这笔损耗?”
董栖丘仔细看了看,道,“光从单子上来看,写法并无问题,而且施兄签了字,就说明他已经查证审核过了。”他又把单子往眼前放了放,突然疑惑了一声,“咦,这个签名……”
“怎么了?”沈遥问。
董栖丘用手指着“施伯仲”几个字,道,“乍一看,很像施兄的笔迹,但细看的话,这几个转折处略为刻意,似乎是有人仿冒他签的!”
沈遥接过单子道,叹了口气道,“看来确实如此了,我刚才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还找来施副堂主之前的签名做了比对。这个刘兆,果然大有问题。”
董栖丘问,“此话怎讲?”
沈遥道,“施副堂主之前曾密报武林盟,说在鸾青山河流中发现了酷似‘魔兵’的尸体。”
“魔兵?”董栖丘一惊。
“嗯,就是魔教当年炼制的杀伤性药人。施副堂主怀疑是有魔教卷土重来,亦怀疑两年前山庄围剿魔教时缴获的炼制秘药的密卷被人设计偷藏,有人正在背后捣鬼。我几日前下山做了一番查探,发现当年偷盗并销毁密卷的武堂奸细,当时已身患绝症,在案发前,他似乎得到一笔钱财用于安置家眷。因此我怀疑,当年是有人收买了此人背锅,而真正的密卷已被幕后黑手得到。另外,我又得到一条线索,炼制魔教秘药的药材里有一味药是‘石钟乳’,而作为药材的钟乳石在近一年内全国脱销,今年二月山庄才好不容易进到一批货,可说巧不巧,这批石钟乳就‘意外损耗’了二十斤。”
“所以,你怀疑是刘兆监守自盗?”
“没错,刘兆在我到山庄的第二天便请假下山,正好躲过了我的询问。武堂那个所谓的魔教奸细,如果身患绝症,或许也曾到药堂看诊,刘兆便有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机会,同时,他亦能监守自盗。我问了库房的药仆,每月的例行盘点,施副堂主一般不会参与,其他人看到他的签字,记录又与库存相符,一般便不会怀疑,可是刘兆却没想到,施副堂主因为要给一个药人试药,去库房抓药时要找‘石钟乳’这味药材,发现了他的监守自盗。”
“你怎知施兄发现了这件事情?”董栖丘问。
“你和施副堂主关系很好,不知是否发现他有个习惯,看书的时候喜欢折书角?”沈遥问。
“这……”董栖丘想了下,道,“似乎确有此事。”
“我得到线索,施副堂主当时要抓的药,是养护心肺的,而石钟乳正有这个功效。山庄的石钟乳在四月底已经用完,想来施副堂主是觉得奇怪,便去翻阅了库存记录,我在记载了‘意外损耗二十斤’的那页页角发现了一个明显的折痕,接着我又查了秘药所需的几味药材的库存记录,记录虽然正常,但几处页角也有不同程度的折痕。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年山庄缴获密卷,你们一些人应该翻阅过,所以施副堂主记得几味药材很正常,他因为石钟乳的异常消耗,想到了查看库存,最后发现了被人冒签的这张单子,也就对刘兆产生了怀疑。”
“所以……”董栖丘有些艰难的冒出这两个字。
沈遥点了点头。
董栖丘猛地拍了下桌子,沉声道,“刘兆现在何处?”
“自从下山后便失踪了,”沈遥摇了摇头,“这几日我也拜托了影堂进行寻找,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董栖丘拍在桌上的手慢慢攥紧,道,“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以慰施兄在天之灵。”
“嗯,我也会把调查结果尽快告知山庄并上报武林盟,请武林同道一同寻找。”沈遥想了想又问,“关于刘兆,董主管这边对他是否还有什么了解?他山下的家我们已经找过了。”
董栖丘摇了摇头,道,“此人来山庄已有多年,平日沉默寡言,看起来循规蹈矩,真没想到,城府竟然如此之深,盗取密卷、炼制魔兵、修炼魔功,如若不除,日后将成武林大患。”
沈遥点点头,拿起杯子慢慢喝了口茶。
就在这时,一个药仆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目光在沈遥和董栖丘身上来回看了看,最后还是跑到董栖丘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董栖丘皱起眉来,扬手挥退药仆,迟疑了一下,对沈遥道,“沈公子,君堂主他们去了影堂草庐。”
……
沈遥身形如风,一路狂奔来到影堂草庐。远远便见到以君莫患为首的药堂众人站满了草庐小院,而两道黑色身影守在草屋门口,充满戒备,与他们形成对峙之势,这两道身影正是玄三和玄七。
“区区两条狗,也敢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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