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多长的时间里,玉清真王踏遍天南海北,最终来到了这片灵脉所在。在这里,他制造出了无数石人,又利用各处搜集得来的天材地宝,日复一日尝试着想要完成心中夙愿。
但是显然,他的心愿没有成真。
练朱弦与凤章君已经绕着巨大的石棺走了一圈,而浮雕所讲述的往事,也到了结局。
玉清打开了从天上带来玉匣,双手捧出了一颗不再跳动的心脏,送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吞下。
“唯有禁得住最残忍考验的人,才能百世厮守、得偿所愿……”
练朱弦突然回想起了缓缓消失在湖面上的碧蓉姑娘。心中涌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复杂感觉。
浮雕最后的画面,是玉清真王封闭了整条地下灵脉、将自己与玉匣一同关进了石椁之中,陷入长久的沉眠。
“阿蜒,一切全都过去了。”凤章君的声音,贴着练朱弦的脸颊传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又转回到了最初的浮雕前。看着手捧混沌的玉清真王,练朱弦陡然想起了什么。
“还记得我们在西仙源水月宫里见过的大石椁么?那石椁里头没有棺木,却是一个暗道,通向悬满巫女手指的高塔……”
“记得,和眼前的这座石椁很像。”凤章君推断道:“现实中的水月宫内并没有石椁,那应该是神女结香创造出的梦境幻象。所以结香极可能曾经亲眼见过这口棺椁,甚至知道玉清与太素的秘密,因此试图透过那场梦境,向我们传达一些信息……”
正说到这里,一道冷峻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
“当年太素身死之后,玉清真王以自身一半修行为代价,换得看守太素遗体的女仙结香私下相助,这才得以取走太素的心脏与残魂离开天界。此后,结香获得的力量又为其他古仙所觊觎,最终怀抱太素骸骨所制成的法华镜,在西仙源陷入永眠。现如今,你们又亲手将结香解放,也算是了结了一番因果。”
二人循声望去,发现方才遍寻不着的法宗宗主妙玄子,正负手站在石亭一角。
凤章君立刻将练朱弦护住,可是练朱弦并不紧张。
“我不明白。”他径直朝着妙玄子抛出了疑惑:“为何玉清真王放弃了继续复活太素的计划?毕竟,就连怀远那样的人,都锲而不舍地希望找回曾善,难道以玉清真王的能力,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你所说的小事,这世上无人能做到。”
妙玄子摇头,继而抬起手掌在眼前一晃。
“这具ròu_tǐ凡胎虽然脆弱,却是世上最精妙的容器。人的三魂七魄容纳其中,非但不会轻易离散,更能生生不息。反之一旦ròu_tǐ破碎,魂魄便无可依附,继而三魂往生、七魄消散。当年太素遭人肢解、七魄离散,即便勉强将三魂寄托于石人之上,所造出的只不过是具具意识残缺的走肉行尸。玉清真王便是看透了这层道理,才最终放弃了无谓的尝试,吞下心脏、封闭灵脉、进入长眠。”
“可噬心之术本不该是许下来世之约么?”练朱弦追问,“既然已经期许来世,却又为何将自己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数千数万年,不去转世投胎?”
妙玄子看向棺椁,嗤笑:“就算许下了来世之约又如何?不过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的期许罢了。过去已经失去,未来飘渺不定。唯独只有眼前的几缕残魂,切切实实地存在,不守着它们还能如何?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至于真相,早就已经没人知道。”
凤章君也开口问道:“即便当年玉清与太素葬身于此,那又如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与师父又为何要找上门来,打开他们的棺椁?”
“你师父与我的观念不同。”
妙玄子并不急于解释,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沿着无忧子的指引,这一路走来,是否已经觉察到了他期待你们去发现的真相?”
换做练朱弦回答:“所谓的成仙不过只是一场骗局,是极少数人为了扩张自己的权势而布下的陷阱。”
“的确如此。”凤章君点头,又问:“那你们可曾想过,那些被召上天界、至此音讯杳无的各教高人们,最终又是什么下场?”
依旧是练朱弦思忖道:“登上天界之后不久,他们会被诱骗着服下忘忧树的果实,从而恍惚浑噩、无法反抗自保。这之后,他们或许会被囚禁,甚至惨遭杀戮。”
“只答对了一半。”妙玄子摇头:“正确的答案明明在中原遍地都是,你们完全可以想得更加大胆一些的。”
“……”
练朱弦不知他指的是什么,唯有再度看向凤章君寻求援助。而凤章君略做思忖,脸色丕变:“你的意思是……鼎炉?!”
“这难道不是最‘合理’的答案么?”
妙玄子伸手摩挲着石椁上镌刻的鼎炉浮雕:“留在人间挡道碍事之人,被当做厚礼送往上界。在那里,他们就像人间的妖魔鬼怪那样被塞进鼎炉,历经万般的痛苦,从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变成一颗颗丹药,助长天上之人的修为……你们说,如此手段,是不是似曾相识?”
显而易见的,这完全就是当年古仙猎杀古神的翻版,贪婪直接,效率远胜一切清修苦行。
参与这场掠夺的每一名受益者都清楚它的罪恶,所以他们将自己的恶行隐没在暗中,而“谦虚地”让普天之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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