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就有一股优雅娴静,叫人沈溺。
“这玉可精细,你家王爷赏你的?”谈笑间陵韶音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婴宁胸口的雨花佩上,谑笑著发问。手中一支酒杯,绕在指间无意把玩。
婴宁想起是司徒替他戴上的,後来也不许他摘下来,突然被问起,便点点头算是承认。
因为是愣忡後的下意识反应,等醒悟过来後,才觉得这样的举动大有不敬先主的嫌疑,便开口规规矩矩应了一句:“是王爷给婴宁的。”
陵韶音鲜少听他开口,此刻见他自称“婴宁”,竟已弃“奴才”不用,略微惊讶地看了司徒一眼。唯恐天下不乱,嘴角一抹恣意哂笑,颇为意味深长,道:“司徒会疼人了呢。”说得婴宁既惭愧又惊疑。见司徒飞一记眼刀过来,更加玩心大起,凑到婴宁身前,语带暧昧:“以後司徒要是欺负了你,你就跟陵爷我回去,爷保证比那个铁疙瘩好一万倍。”
婴宁看司徒面色不善,暗暗叫苦,只能垂首道:“主子说笑了,王爷不曾薄待婴宁。”
陵韶音大笑数声,终是适可而止,搂了鱼宁的腰肢,将杯中清酒饮尽,吻上美人儿的薄唇,将带著清冽桃花香气的一口酒哺进他嘴里,顺道偷香几口。抬头之时,一对桃花眼若风情无限,又道:“良辰美景,岂可虚设?携美人泛舟游春,最是曼妙不过。”
鱼宁犹偎依在他肩上,眉目柔和,只嘴角一点残液红痕,平添两许魅惑。
画舫顺流而下,漂游两日,虽水流轻缓,他们驶得也悠闲,但两日来两岸桃花绯红如旧,景色仍是一派红霞遮盖之景,真无愧这“百里桃花”之称。
婴宁少年心性,自幼在“寻欢”长大,之後被司徒买出之後又颇受波折。虽然心中仍有不安徘徊,却挡不住这春色美景熏陶。而且相处多日,又见到了幼时一同长大交情颇密的鱼宁,婴宁终於也渐渐放开来,不再如最初一般地拘束。
此刻江面一碧如洗,偏又清澈干净,不显沈浊。常有成群的游鱼彼此簇拥,在湖面上翻腾跳跃,很是壮观漂亮。婴宁没一会就忘了自己身在哪里,拉著鱼宁倚在船舷上向下望,看到有鱼冒出水面一个腾跃,就孩子气地发出惊喜的低叫,有时候甚至会情不自禁地蹦蹦跳跳,拉著鱼宁的手不住摇晃,嘴里兴奋地描述著:“你看……啊!又出来了,那边也有……真好看啊……”
就连性子淡漠的鱼宁也被感染,随著他四下张望,脸上露出那种孩子一般的雀跃神色。
司徒看著欢欣的婴宁,看他每每有新发现之时,眼底突然亮起的光芒,耀眼而且炫目。他的婴宁,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稍加篆刻,便能收获别样惊喜。
一只手突然半路横出,挡住了司徒的视线。“再看下去,眼里都快能揉出水来了。”陵韶音做心有余悸的口气,夸张地抚摸胸口,道:“吓死小爷我了,司徒也会拿那种眼光看人,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司徒并不多言,淡淡回一句:“我也记得陵大少爷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亦是一语中的。
他还记得,去年赏菊宴上,鱼宁那朵带著书生般干净文雅气质而显得与众不同的新菊。那夜陵韶音虽有竞标之心,最後却无势夺美人之意。鱼宁虽然自有其娴静之美,但终究是被他人破菊後,在“欢馆”里头挂牌接客的红倌,陵韶音游戏花丛多年,召了自己馆子里的人伺候不说,更不介意他破身受他人玷污而举止亲密。司徒心细如发,自然早就察觉了异样。
“我自有分寸。倒是你……”陵韶音明显不愿多谈,一语带过,话题又带到了司徒身上,道:“婴宁不认得,难道我也没那个眼力了吗……他胸前那块,是已故云妃娘娘赐给准儿媳、也就是端卿王妃才能用的雨花佩吧?”
司徒应道:“当日在房中偶然看见,觉得这佩玉最合适婴宁,当时没有想起是母妃的旧物……”自从云妃死後,她的许多东西都被先皇下令焚毁,抹去了这个温婉女子在世间的所有痕迹。雨花佩是司徒孩提时云妃给他的,而母妃惨死,他沈溺於仇恨怨怒中,又怕睹物伤情,许久不曾触碰早年的旧物。那日无意中翻出,的确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便给了婴宁。“只是後来想想,给了便给了,他也当得起这块雨花佩。”
陵韶音挑眉,略带隐忧:“你可想好了,皇朝之中,纵横古今内外,可从没有过如此先例,何况……婴宁的身份又这般特殊。”抛开男倌的低贱出身,婴宁还是罪臣遗孤。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心照不宣而已,“其实我不懂的,婴宁不是极美的人,与你相处,也从未曾听说坊间有任何传闻佚事流传,怎地你突然就对他生了这般心思。”他记得在欢馆的初时岁月,司徒待婴宁,可称不上宠爱和疼惜。
他不懂,司徒有时也是不懂的。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从什麽时候开始留心这个孩子,从开始的一点怜惜,到後来的懊恼和心疼。他一手造成了婴宁的悲剧,可是回忆起来却悔不当初。“我亏欠他良多,前人之事,本不该迁怒无辜。我聪明一世,却看不透这点,以致现在後悔莫及。”司徒也只有在陵韶音面前,能流露一两分儿时的本性,吐露心事。两眼落在欢笑的小人儿身上,道:“他看似乖巧温顺,事事依赖於我,可是我明白,他再也不肯轻易交出自己的一颗心。我做错了,现在纵使如何补救也是枉然。”
婴宁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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