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退出门去。
飞羽恰在门外候着,见了他的脸色,倒是大吃一惊,心想这人终日吊儿郎当的,不料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他原本恨极了白七梦,但数月来见他四处寻药,多少有些心软,道:「主人的伤若是能治,早几百年前就已治好了,哪里轮得到你来伤神?」
白七梦默不作声。
飞羽便又道:「你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吗?」
白七梦轻轻靠在门板上,仿佛能透过这个看见屋内那人,固执的说:「我只晓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转了转眼睛,又嘻嘻笑起来,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模样,道:「我听说翠峰山上住了个神仙,最喜欢炼制仙丹,今日得空,正好过去瞧瞧。」
飞羽见他一片痴心,不觉脱口道:「这天界的各路神仙,再没有一个能治好主人的伤,除非……」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急急捂住自己的嘴,暗叫糟糕。
但白七梦已经听出了苗头,眼睛里几乎泛起光来,逼问道:「除非什么?你知道怎么治他的伤,对不对?」
飞羽脸色发白,真是懊悔莫及,道:「我若敢胡说八道,主人定然不会饶我。」
「那你就舍得他日日受伤痛折磨?」
「我……」
白七梦见飞羽犹豫不决,心中自然焦急,面上却不露声色,神色坚决的说:「寒疏不准你提起此事,无非因为其中会有许多危险,但我只要能治好他的伤……原是什么也不怕的。」
飞羽知道白七梦的缠功无人能及,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迟疑一阵后,终于开口说道:「白虎大人可知道天界有一处禁地?」
白七梦乍听那两个字,果然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明白过来,沉吟道:「我确实听说过不少传闻,但是除了天帝陛下之外,再没有人踏足过所谓的禁地,甚至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
飞羽点点头,道:「血刃非金非铁,实际是用禁地的一种木石所制,也只有那地方开的花能够治伤。」
白七梦数月来总算听到了个好消息,自是激动不已,喜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去求天帝陛下……」
「陛下对禁地的事讳莫如深,连提也不许旁人提起,白虎大人若贸然相求,反而会招来大祸。」
「那怎么办?我连那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又要如何去找药?」
飞羽张了张嘴,默然不语。见白七梦朝自己望过来,更是飞快地把头低了下去,故意藏起脸上的表情。
白七梦最擅察颜观色,一下就猜到飞羽有事隐瞒,慢慢上前一步,问:「你晓得禁地在哪里?」
飞羽使劲摇头。
但他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心虚,白七梦心里已有了主意,嘴上却说:「你若执意不肯告诉我,那我只好明日去求天帝了。」
飞羽惊呼一声,慌忙扯住了白七梦的袖子,急道:「绝不能让天帝陛下知晓此事!」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轻轻叹气:「不过擅入禁地也是死罪,同样九死一生,倒是没什么差别。」
白七梦听他口气已有松动,连忙趁胜追击,又一次表明心迹:「为了寒疏,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眼中情意绵绵,再不见平常的轻薄态度。
飞羽从前听人提起白七梦,说是白虎大人虽然fēng_liú多情,但喜欢上一个人时却是全心全意,连性命也可不顾。他那时只觉好笑,如今才知竟是真的,不由得微微苦笑,道:「此事非同小可,白虎大人不如先考虑一晚,明日再细细商议。」
白七梦心想也有道理,便又跟飞羽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转身离去。
他这段时间里屡受打击,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希望,夜里自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他倒不怕自己遇上危险,只是放心不下寒疏,想来想去还是得见他一面才好。
只是寒疏平日对他不理不睬,这时夜色已深,恐怕更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白七梦犹豫片刻,忽的灵机一动,干脆在寒疏屋外化出原形来,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房门。寒疏在屋里听得声响,却是一声不吭。
白七梦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撞门,那房门也不算牢固,几下之后就给他撞开了,一头向寒疏扑去。寒疏见他胡来,原想出言斥责,但看着白七梦那副模样,竟是呆了一呆。
白七梦趁机凑到他身边,却并不敢爬上床去,只用两只前爪扒着床板,在寒疏身上蹭啊蹭,讨好地舔吻他的左手。
他这样做小伏低,哪个还能动怒?
寒疏虽然眉头紧蹙,却也舍不得将他推开,只动作僵硬的顺了顺他的毛发,问:「半夜三更的,你又想干什么?」
白七梦低低叫了两声,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瞅着寒疏看。
寒疏似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沉下了脸,冷声道:「休想。」
白七梦毫不气馁,照旧在他身边磨蹭,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哪里像威风凛凛的老虎?分明就是一只正在撒娇的大猫。
寒疏纵使铁石心肠,也没法冷言相对了,只道:「你若不怕冷的话,便在床下睡着吧。」
白七梦如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马上乖乖的趴下去,安安静静的伏在床边,尾巴一甩一甩的,直勾勾的盯着寒疏看。
寒疏瞪他一眼,道:「看什么?还不睡觉。」
话落,也不管白七梦多么深情款款,自己翻个身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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