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却也只能把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咽了回去,如同咽下碎瓷片一般,只觉得喉中酸涩又难受:“是母妃失言,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说着,她又要上来去牵姬月白的手,难得的慈爱可亲,“皎皎,现下还是先去乾元殿要紧。”
姬月白不易察觉的避开了张淑妃伸来的手,抬手比了比:“我已令人备了步辇,母妃先请。”
张淑妃心里惦记着张瑶琴或者说是张瑶琴和叶侧妃腹中的两个遗腹子,自然也没时间与姬月白计较这些,闻言也没坚持要牵手,只匆匆的抬步往外去了。
待得她们两人到了乾元殿时,却见乾元殿里已是乱成一团。
张瑶琴与叶侧妃这两人听说消息后都是一惊一晕,早便叫人扶了下去。皇帝虽是没晕,可也是生生的呕出了一口血,吓得左右忙去请了太医,整个乾元殿中人心惶惶,皆是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许贵妃早有准备,听闻消息后便立时赶了过来,一面令人去请太医,一面又去安慰皇帝。
听说许贵妃已经来了,张淑妃这里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太子和三皇子一出事,反到是大皇子出了头。说不得日后,她还得向许贵妃那女人俯首称臣,这叫她如何能够甘心?
最后,还是姬月白先开了口:“母妃不若先随我去见父皇?”
张淑妃此时实是不愿去见许贵妃的,且她确实是十分惦念张瑶琴和叶侧妃腹中的孩子,闻言略有犹豫,轻声道:“你父皇那里还有太医和贵妃在,我们这时候过去,不仅帮不上忙,恐怕反是要添乱的......倒是瑶琴她们,还不知情况如何,不若先去看看她们?”
姬月白不置可否,但还是在殿门口与张淑妃分了道——姬月白自去看皇帝,张淑妃则是先去看张瑶琴和叶侧妃。
许贵妃正在殿中伺候,听说姬月白来了,眸光微变,脸上仍旧是一派从容:“公主倒是来得快.......”
皇帝听说女儿赶来,倒是颇觉欣慰。只是,他随即又想起两个儿子,心里实在难受,连话也不想说了。沉默片刻,他才低声道:“让她进来。”
进门前,姬月白还是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眼角微红,眼眸含雾,看上去便好似哭过一般。待得上前见了礼,姬月白便立时扑到榻边,以一个不易察觉的姿态,将一侧的许贵妃给挤开了去。
许贵妃咬了咬牙,顾忌着皇帝还在,只能强自忍了这口气。
姬月白半跪在榻边,把头埋到皇帝手掌边上,蹭了蹭,哑声哭着叫了一声:“父皇......”
皇帝自听了消息后便觉胸口堵着一口气,那股气在他心口窜动着,搅得他心痛难言,几乎呕出血来。脑中更是轰隆隆的,整个人仿佛陷入幻觉,所处环境似也失去了往日里的真实感,如同隔了一层薄膜,使得他的一应反应都慢了半拍,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只是,眼下见着女儿扑到榻边,哭着叫出那一声“父皇”,皇帝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也掉了下来。
见状,许贵妃正欲上前劝慰两句,却见姬月白又一次挤到她面前。
许贵妃:“.......”待事毕,非得要叫姬月白这个屡次三番坏她好事的知道她的厉害!
却见姬月白半直起身,抬手去给皇帝拭泪,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与皇帝道:“我听到消息时就赶紧过来了.......我想着,父皇这般疼我,这般疼皇兄,若是知道消息,还不知要如何难受呢。便是我,想起两位皇兄往日如何待我,想起再见不着他们,便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我虽深爱皇兄却也知道:我待皇兄之心远不及父皇待我们之心。父皇必是会比我这做妹妹的还要难过百倍千倍......”
说到这里,姬月白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又扑到皇帝怀里,小声哭道,“我就想着,哪怕是哭,也得来乾元殿陪着父皇才好.......好叫父皇知道,还有我们几个在呢......”
皇帝看着扑到面前的小女儿,听着小女儿妥帖至极的话语,一时间也终于伸手回抱住了女儿。
此时此刻,皇帝再顾不得身边杵着的许贵妃,热泪滚滚而下,也跟着哭了起来:“那两个孽障,朕早便说了北境危险,不让他们过去!偏他们一个个的,梗着脖子,非说要去.......你说,如今这出了事,叫朕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怎么忍心啊!”
他简直是心痛至极,说起话来也是语声颤颤,“不孝子!真真是不孝子!”
父女两人抱着哭了一通,倒是叫被落在一边的许贵妃倍感尴尬。
好在,许贵妃忍得住,耐得住,应是忍了这一番的冷落,站在一侧等到两人哭声暂歇,这才端着茶水上来劝慰:“陛下千万节哀,如今北境军情如火,两位殿下又是为奸人谋害,还要待陛下做主啊。”说着,又瞥了眼姬月白,“皎皎,你也是!你都快及笄了,怎的还如此不知事?!你父皇如今正伤心,你做女儿的更该好好劝慰才是,怎的反惹你父皇伤心了?”
许贵妃言语之间,显是暗示姬月白不够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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