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角度看去,穆弈煊的神色晦暗不明,像是生气了又像是没有。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最后穆弈煊只说了这一句话,“这不是你应该走的路。”
直到许多年以后他才终于明白父亲过去的用意。
前人的诸多付出已注定他的这一生无法过上这样的日子,一旦放弃了就是对他们所有人的背叛。
“是噩梦吗?”薛止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想,只是问他是否感到痛苦。
这个人是薛止还是承天君呢?为什么说话的口吻这样熟悉。他迷糊地想,“不是,不是噩梦。”他的口齿有点含混不清,说出来的话也不带平日的条理分明,更接近梦呓,“但也不是什么美梦。是很真实的,混杂着爱与恨的那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归类,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一点也不希望它是真的。”
像是已经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薛止的手慢慢地收紧了。
他想要他不要说,可是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不是你不想听,它就不会发生的。
“但是我知道的,永远都不会有醒来的那一天了。”
“来了。”
原本李武在房中守着昏睡不醒的宣武将军,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头好几次点了下去,最后是靠意志力硬撑过来。
突然到某一刻,他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中不带分毫睡意。
仿佛大暴雨前的低气压,身为武将的本能使得他意识到某种可怕的危险正在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气味,连佛堂中的檀香都压不下去,若是再仔细听的话,能听到无数细碎的脚步声和女人的。
因为入京城需要乔装打扮的缘故,他今日并未披甲。他将袖口卷起来,看到手臂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竖起来,黏腻的触感就像蟾蜍爬过一般让人背脊发寒。
他们此行一共有四人,除了他与将军一间房,另外两人都在隔壁休息。就在他想要去隔壁问问消息时,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李将军。”
隔着一层半透的云母窗,看身影应该是那神秘的穆公子,但李武按着自己的佩刀,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他整个人就像一张拉满到极致的弓,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即刻暴起,“穆公子,有什么事吗?”经过先前将军的事,他对所有靠近的东西都再度充满了警戒:他不过是一介凡人,没有任何辨别真伪的能力,来的是真正的穆公子还好,假如是那女人伪装而成的……
门外的人没有硬闯进来,就这么隔着门简单地和他交代需要注意的事项。
“那些白衣莲奴们来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已经快到寺庙正门附近了。”
李武懂他的意思,“我能做什么?有什么我能做的?”
“剩下的我和阿止会解决,你只需要在这里守着将军。”穆离鸦停了一下,很是郑重地恳求道“缘由我不能说,但是切记,千万不能让将军落到她们的手里。”
一旦将军落到她们手中,再想夺回就是十二万分的困难。
“我知道的。为了守住将军,必要的时候我连这条命也能不要。”
“拿好这个,若是有漏网之鱼往你们这边去,不要留情,杀了就是了。”
“是什么宝物?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也能够使用?”至此李武真的有些惊奇了。
他看过那些话本,话本中的神仙宝物大都不是寻常凡人可以染指的,所以他很担心自己能否担此重任。
“不过是一把剑。唯独有一点,无论你听到什么声音,不可被吞噬。”穆离鸦苦笑了一下,“希望将军事后记得归还于某。”
“就这样吗?”
在他问完这个问题后,门外的人有一会没有说话。
“我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穆公子,很多事,包括给将军解咒,我是真的很感激你。”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将军一直在犹豫,但你不是早就下定了决心?有没有留后手你自己难道不清楚?”穆离鸦顾不得他是什么反应,“她们快到了,某就先告辞了。”
在他走后,李武推开门,小心地将地上那把短剑握在手里,表情惊疑不定。
这是一把素白的剑,从剑鞘到护手都是一尘不染的洁白,唯独对着烛火时剑刃反出来的光是血色的但更加显而易见的是,它还没有完成,甚至连刃都只开了一边,怪不得穆公子叮嘱他事后一定要将它归还。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按住胸前放着的某样东西,底下的心跳快如擂鼓。
这是一支宣武军内部传递消息用的信号弹。
当初他和宣子嶂密谋了一整夜,除了代替将军前去进京面圣,自然也包括今后的事情。
他们都受够了毫无作为的皇帝和视他们为草芥的太后,在他们心中称得上这天下的只有那一个人。他们想要的是拥立他们的将军为帝,将象征无上皇权的黄袍披在他的箭头,在他的带领下攻破这摇摇欲坠的天京城,取代这腐朽不堪的朝廷,彻底清洗所有尸位素餐的蛆虫。
这一消息早在十万宣武军中传遍了,而他就是那个去说服将军的人。只要这发信号送上天空,那么驻扎在城郊的那支军队就会即刻做出反应,冲破京城的城门与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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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寺位于西南方的山中,穆离鸦从李武那边出来,走了两步就看到薛止站在寺院正门前的身影。
薛止没有问他去做了什么,倒是他自己主动说了出来,“我实在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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