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的赝本,修行途中走火入魔,失控伤人,又遇神医萧令相救,封住穴道才勉强续命。
他几乎将罗刹功的事全盘托出,只是没有提及上官情的身世。
燕无花安静地听完,才感慨道:“没想到上官兄竟有如此坎坷的经历,我先前与你说过,我也收治过因为误习邪功而发狂的病人,我虽然不通武艺,却也相信,邪功之所以被称为邪功,总有它的道理。”
赵识途自嘲地摇头道:“可我总是不愿信邪的。”
燕无花叹道:“唉,无奈人世间的遭遇,十有八九都是如此,情与义终究难得两全,这次能保住紫云鼎,已算是幸运,赵镖头,有句逆耳之言,不知当不当讲。”
赵识途道:“燕兄但说无妨。”
燕无花正色道:“倘若上官兄真的是因为不愿连累你,而牺牲了自己,你便不该辜负他的心意。”
赵识途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痛苦地皱起眉头,低声道:“燕兄说的是。”
燕无花又道:“关于明月姑娘的去向,眼下萧先生尚未苏醒,我也没有其他线索,我知道你一定不愿以恶意揣度旁人,可是她毕竟有一个误入歧途、助纣为虐、声名尽毁的妹妹,而她的天性和善优柔,她也不一定能够兼顾情义,或许会做出有违道义的事。”
赵识途望着他,忽然问道:“燕兄,你说这世上的每个人,是否都要做出许多违背本愿的事。”
燕无花点头道:“自是如此。”
赵识途道:“那么燕兄你呢?”
燕无花苦笑道:“我巴不得自己能够像一个真正的男儿,提枪上阵,建功立业,扬名四海,只可惜我从出生时起,便断了这份念想。”
赵识途将视线投向远处的篝火:“是么,可这些人不远千里来到这苦寒之地,都是为了燕兄一句话,看来建功立业,也不一定非要依靠武勇。”
燕无花不禁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赵镖头果真是个明白人,我只是想不通……为何你什么都明白,却还是要做糊涂事呢?”
赵识途迎上他的视线,耸肩道:“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燕无花也自嘲地笑了笑,谦道:“其实你应该也明白,这些人追随的不是我,而是文帝的宝藏,江湖里最不缺的就是英雄梦,我不过是赶上了契机而已。赵镖头,此番与我回去敦煌,你不妨抛弃旧事,重新开始,与我一道乘上这契机,只要你愿意将功补过,未必不能挽回声名。”
燕无花说完便注视着他,在这清冷昏暗的夜色中,他的神色却熠然生辉。
赵识途却缓慢地摇了摇头:“可是我并不想扬名四海,只想经营一家小小的镖局。”
燕无花叹道:“关于此事,我实在难以启口……待你回到敦煌,务必不要太过伤怀。”
*
赵识途很快便明白了燕无花的意思。
他回到敦煌后,远远便发现镖局的异样。这院子中的一草一木,他都了若指掌,现如今,院门上的铜锁竟被人生生砸开,院子里也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凌乱的脚印散落各处,带着未干的雪泥。
镖局之中并没有值得偷窃的财物,来人也没有带走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把桌椅掀翻,把花盆砸碎,把歪脖的枣树连根拔起。这些举动,显然是为了泄愤而故意为之。
最严重的是,连挂在院墙上的镖旗也被人扯下来,随意地丢弃在墙边。
赵识途当然明白原因,之前他还是人人景仰的英雄好汉,如今已成了人人喊打的卑劣叛徒。
燕无花正在斥责两个袁府的仆佣:“不是让你们好好照料此处,为何随便放人进来?”
仆佣之一年纪尚小,被少东家批评一顿,登时委屈道:“他们都是深更半夜来的,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况且……况且街上的人都说砸的好……”
燕无花立刻喝止道:“休得胡言,贾总管身在何处,我有事与他商议?”
那小孩唯唯诺诺道:“这个……几日之前他染上风寒,病得很重,没撑过去,昨日已入殓了……”
燕无花大惊:“怎么会这样?”
小孩道:“今年天气比往年更寒冷,城里早就有寒病传开……不过别人都……都说这个院子不吉利……贾总管本来就不该来……”
燕无花在他肩上一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吩咐道:“你回府上备一些钱财,送去贾总管家中,抚恤他年迈的父母,他为袁府鞠躬尽瘁,我本该早些犒劳他的,没想到在我离开的几天,竟出了这种事,唉……”
两人的对话全被赵识途听进耳朵里,他走到燕无花身边,开口道:“燕兄,如今袁府需要你主持,你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这……”燕无花四下看了一圈,又皱起眉头,迟疑道:“赵镖头,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回袁府去吧,这里已不能住了,我叫几个人来修缮一下。”
赵识途摆手道:“我留在这里就好,不劳燕兄挂心。”
燕无花踌躇了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吧,那我先行回去了,你注意身体,稍后我再来探望。”
赵识途点头应下,目送燕无花带着一行仆佣跨出镖局的门,随行的门客也都纷然散去,只剩下零星的几个还站在门边。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冲进门,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那莽撞的步伐,赵识途倒是熟悉得很。
来人不是骆欢又是谁,从前有许多次,他在市集上惹了麻烦,都是这样一溜烟钻回院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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