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何欢稍稍拉开他,对着他身后说,下课了?
何意坤看着言语骚扰自己儿子的变态真是出离愤怒想一锤子敲死他,结果想着自己的名声虽然已经很臭了,但为人师表还是要注重形象的。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听闻姚二少爷曾经订婚两次未果,如今这又是干什么?
姚期淡淡地说,订婚都是因为小欢希望我远离他,哪天他要放弃我了,说不定还会有第四第五次订婚。
对于自己儿子找了一个男人这件事世界上想必没有几个父亲能坦然接受,何意坤早年消失在了何欢的生活中以至于如今失去了发言权,姚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送他们回车上的时候三人一路闲聊,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都是何意坤一个人在说,何欢时不时低声“嗯”一下,算是礼貌。
姚期在前面开车,转动钥匙引擎声轰鸣何意坤又忽然敲窗,双眸中是破釜沉舟的坚定。他说,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查到,因为这个世界远不是非黑即白,除了天网恢恢天理昭彰还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小孩子才会死抓着要什么因果缘由。
那一瞬间,他站在自己车前坦然而坚定,下午微暖的阳光擦过他的侧脸让这个脸部线条僵硬的男人周身有一个暖暖的光圈。何欢抬头去看,看到他眼角嘴角逐渐加深的皱纹。印象中残暴而疯狂的人真的有别人口中温文尔雅的样子。
“回去吧,外面冷。”何欢随口嘱托却见男人明显怔了一下,点头说好。
面上平静无波心里惊涛骇浪天塌地陷。
直到车子缓缓驶离,何意坤还是在原地站着,跟在后面的江河鸣笛他才如梦初醒一般退后两步错开,然后点点头,和江河示意。
何欢坐在副驾上,紧抿着唇,一路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期回头看了一眼,某种怀疑不合时宜地窜出来占据他的大脑。本来面无表情的人,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回到戴城只有三个小时车程,开得快了也就是一会会儿。带着奔波几天的疲惫两人没有回南山别墅也没有选择老宅而是顺路切进了一套公寓。
姚期从停车场出来顺手拐进旁边的饭店买晚饭。何欢则上楼了。
姚期提着塑料袋开门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房间里却没开灯。何欢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从他的角度看去,东边一轮圆月正缓缓升起,越来越高越来越亮。他一个人站在宇宙中间和无边世情相背,格外孤单。
“孤独是一种信仰。”
“我不快乐。”
“不如做陌生人,自此以后不问不恨不相逢。”
他说过的这些话时隔很久却犹在耳畔。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乐观大度受了委屈跑到冷饮店吃一碗冰转头就忘的人。他只是太顾虑别人的感受了,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把自己伪装成不经人事的少年好让身边人少些无谓的担心。
他没说过,他对这一切早就失去了耐心。
姚期刚把东西放下要走过去就听他低声说,我曾经不相信,觉得别人明明都生活得很平静为什么我就得承受这些。当初那场泥石流我查了,老爷子都帮忙了,一无所获。而今又是这样,说是人祸却更像天灾。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真的是个天煞孤星,我不能连累你。
“你想说什么?”
他转身,看着姚期目光无限悲伤。他轻轻地唤,姚期。
“这些年我掏心掏肺舍命相护,你呢,左闪右藏步步设防,把我一腔赤忱都拿去将每一个纹理都细心分析过才信我是真的对你好。”姚期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和说不清的无奈,他说:“这个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像你一样不知好歹。”
何欢凝眸看他,半晌才说,我不是要离开你。
姚期眨巴着眼睛看他,然后焦躁地原地转了两圈,冲上去把人狠狠抱进怀里,力道之大就像要把人嵌进身体里。
他对何欢,从来都是无可奈何不知道如何惩罚如何生气。
何欢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许久才在他耳边喃喃,我只是想要你知道,爱你,我已经耗尽了此生爱一个人的所有力气。
姚期挑眉,跳着要证明,证明何欢这个过目不忘的学霸确实不是在念什么张口就来的情话。
手边,是一个信封,只有一张纸的厚度。连张照片都算不上。
姚期拿着信封在手上拍了下,一本正经道,面额小的支票可买不了我一夜,更遑论一辈子。别告诉我你要做姜太公玩儿什么愿者上钩的把戏。我要证明,你说爱我的证明!
姚期只怕何欢哪天忽然厌烦,他从来都不怕这份爱太深重,重到自己担负不起。如果这是一场战争,他在看见敌将的时候就已经缴械投降,从此心中再无正义立场,只有放在心尖尖上的一个人。为他可以一生马上鞍上。
“里面有我全部的财产。”
“全部吗?”姚期感觉有点难以置信。何欢的财产如果仔细算起来的话应该有他自己公司的股份,代持姚宇在姚氏的股份,数不清的房产名画珍宝收藏以及他母亲留下来的那部分。这所有,仅仅只有一张纸?那这张纸就应该是他可以开银行保险柜的证明了吧。
他天马行空的思想忽然被打断。何欢淡淡地说,是我以往数十年每次想要结束生命的时候留下的只字片语。
他没说,他这一生,就像醒在噩梦里。
姚期把信封放下,说,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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