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在逐渐逸散,我怀疑自己要不争气地被弄晕了。
恍惚间我看到满船满海的日光,以及漫无边际、却处处都像尽头的蔚蓝海面,我忽然想起这瞬时的快乐终究不过是一场末路上的狂欢。
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甜得发酸,酸得发苦,我随着船身颠簸着,突然好怀念家里安稳坚固的大床。
我想家了。
第20章终场
十月三十一日凌晨三点,我和朱莉娅异常顺利地进入了红塔十三层的控制室。
距离我上次走进这里,只过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却仿佛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我这一生所有的爱、憎、喜、怒都在这短短的六十天里到达了顶峰,像是在一瞬之间尝遍了世间百味,又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大梦。
我听说有人曾在梦中经历过生离死别、颠沛流离,几度宦海沉浮,几回红烛罗帐,事业蒸蒸又家财凋零,最终上了断头台,一刀惊醒后,才发现起起落落一甲子原来只是发生在头顶挂画砸落的一瞬间。
我时常会想,说不定我哪一日清醒过来后,会发现这两个月不过是一场梦,我也怀疑过,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个精神波动值超过550的疯子的臆想,不然这些极致美丽的、极致险恶的东西怎么会找上庸庸碌碌、一生平平无奇的孟梁?
但是我手下键盘的触感却是那样真实,朱莉娅站在我身后,用陌生到冷厉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我输入的每一道指令。
不同于我,我的熟练操作得益于长年累月的习惯,而朱莉娅,我知道她能完完全全地理解我敲下的每一个代码,我毫不怀疑即使没有我她也能够编写出一套没有丝毫问题的程序,我的存在远没有陆绪言所说的那样重要,也正因如此,我心中不免更为担忧。
“芯片给我。”到了录入环节,我伸手接过朱莉娅递过来的芯片,将它植入眼前的超级计算机,刹那间,眼前的光屏上飞快地弹出几行代码,紧接着屏幕一闪,直接进入了运转状态。
我皱了皱眉:“这个代码似乎太简单了些。”若当真像陆绪言所说的那样,它能够把庞大的世界信息灌入雌性们的识海,这个代码不应该这样简单——至少得比辛德瑞拉的故事长。
“这不需要你操心。”朱莉娅没理我,她一只手操纵着手上的终端,另一只手则以惊人的速度敲击着超级电脑的键盘,不知她下达了什么指令,控制室右边的墙壁缓缓分开,露出了一扇玻璃门。
“这就是那个地图上没有的天桥?”
“快走,要没有时间了。”她走到门前,掏出一张工作证在门口一扫,那两扇门竟然打开了。
我隐隐瞧见那是陆绪言的工作证,工作证的一旁有他的一寸照,我扫了一眼就被朱莉娅挡住了视线。
那张脸上没有油彩也没有刺青,熟悉得让人心悸。
可我想不起他是谁,那种感觉就像你已经站在了悬崖的尽头,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却被眼前聚起的迷雾遮住了眼。
察觉到我的疑惑,朱莉娅解释道:“我恢复了陆哥被撤销的权限。”
我没应声,跟着她快步走进那全透明的玻璃长廊,这条悬在十三层楼高空的轨道像是架在天际的彩虹桥一般,没有一丝可以藏身的阴影,任何一个巡逻守卫经过我们的行动计划就会立刻泡汤,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一路走来,整个红塔的防卫系统像是彻底瘫痪了一般,从头到尾不见一个人影。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我却暗自感到心惊。
我知道从我们踏进红塔的控制室起,朱莉娅就用虚假信号瞒住了所有的智能防入侵的机关与警报,但尽管如此,整个机构的巡逻网简直稀疏到不科学,这与我记忆中堪称天罗地网的守卫截然相反,这大约是因为陆绪言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安排为我们的入侵创造了条件,毕竟他说过,这是没有任何人会坐镇的殊死一搏。
他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没有忘记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不免有些焦虑。
然而几乎是下一刻,我就发现现在不是焦虑的时候。
全透明的走道中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尖锐的轰鸣几乎能撕碎我的所有感官,我看了一眼终端,离信号屏蔽器失效的时间分明还有很久。
我猛地看向朱莉娅,只见她恰如其分地停下脚步,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一般。
摄像仪上的红灯再一次的亮了起来,不仅如此,整条走道霎时间亮如白昼,将所有入侵者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光线中。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道朱莉娅就是那只“眼睛”?
朱莉娅轻轻地冲我“嘘——”了一声,然后把我拉到墙边。
我不明白她的举动,全透明的玻璃墙完全没有遮掩的作用,紧接着我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整肃脚步声,那是从控制室涌进来的巡逻卫兵,皮靴踩上玻璃栈道,声音一下子变得清脆而又急促,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人的心尖上。
我难免地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两步,紧紧挨着身后的玻璃墙,朱莉娅怪异的表现让我无法判断这是陆绪言的安排还是她自己的计划,只见她忽然打开手臂上的终端,飞快地打出两行指令,玻璃隧道里所有的灯一下子再次熄灭,与此同时,那规整的脚步声乱了一瞬,我听到有人发出指挥,一部分守卫调头往控制室的方向去了,另一部分则继续前行。
朱莉娅依旧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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