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康绅蹙着眉说,他不敢碰,生怕给弄出血来。
“不去,回去用冰块敷敷就好了。”他讨厌看医生。
阳光淌在余嵬的脸上,显得更白了。
康绅端详着这人刻意忍着痛楚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大概都掰不回这个人的决定,他暗想着等敷了如果不见好转,就将人强行抱到医院,哪怕是用绳子绑,用黑袋子罩头,他都管不了了。
康绅背过身,余嵬自觉地攀上去。两人交叠在一起的阴影融为一团,分不清原体,被落在身后。
“我讨厌小孩子。”余嵬吱声,像是憋挤出来。
康绅仿佛听到了耳边的咬牙切齿声,他附和说道:“我也是,小孩子都太调皮了。不过我们都是从小孩过来的,我们不妨多给他们一点容忍。”
“他们让我浑身都不舒坦,我还要宽容他们?我是吃错药了吗?”
余嵬气愤地抽出手,一掌拍在下巴前方的大脑袋上,“他们永远都吵吵嚷嚷的,没有顾忌,没有道德,肆无忌惮——而我们——我们则不得不痛苦地为了维护那个该死的成人标签忍耐着,多不公平!——我一点都不想和这些小坏蛋打交道,刚才那个,还有小区楼下那些,如果他们惹恼了我,我有时真恨不得找个摄像头监控不了的地方将人掐死了扔下水道里!”
康绅哎了声,“那可是犯罪啊,还有个是你表弟呢!”
“我知道——所以我就说给你听,我现在不就忍着吗——我脑袋里很多破坏欲强烈的想法,我自己有时都唯恐不已!”余嵬脸埋在康绅的发间蹭蹭拱拱,那里有很好闻的牛奶味,是他所青睐的常用洗发露的味道。
几分钟后,余嵬将双手举到康绅身前,整个人重重地压在男人身上。
“别乱动,再往边挪一下我可抱不住你了!”康绅垫在人屁股上的手轻轻一拍。
余嵬才不在意这些,他左手在摊开的右手掌上比划,“看这条线。”
康绅大致扫了眼前面的路况,在脑中形成了平面图之后,他才看过去。
余嵬指的是手掌心三道很深刻的纹路中位于最上靠近四指方向的那条。
“怎么?你还会算命?”康绅打趣道。
余嵬已经将手收回去了,双肘交叠着圈着他的肩膀,他说:“给我看看你的吧。”
正打算认真走路的康绅嘴角抽抽,背上的人老是说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
“不怕跌下来?”
“废话!”余嵬手肘用力压了下。
康绅之后将背后的右手取出来,掌到余嵬面前。
“放回去吧。”余嵬闷道。
“太差了吗?不打算给我解说解说?”康绅问,带着打趣的心思。
余嵬微凉的指尖顺着康绅手上那道深凹秀长的纹理划下去,“这条是感情线,你的感情线长得好,又长又深,说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而这里——这条线如果越靠近四指就说明你越是个看重亲缘的人,而你的就很近;反之,如果离得越远,那个人他”
“别说了!”康绅打断了,他刚才匆匆一瞥的印象还没隐退,他大约知道这人想说什么了。他心脏微微抽痛,不阻止的话,接下来估计又是一番哀痛,这个人总有办法让他心生怜惜。
事实上也用不着康绅出言制止了,后边的人已经高度警惕起来,潜水了。
康绅因为身体接触,明显感到后面的人身上都僵住了。
“怎么了?”
没应声。
面对面迎来一个挑着扁担,戴着草帽的妇女。
还有大概四五步的距离,康绅突然听见后面有些战战兢兢地发声,柳婶。
“小嵬啊!吃饭了吗?”那女人操着一口大嗓音喊,她站住了,不住地打量两人。
“吃了。”余嵬说。
“这是怎么了?崴了脚?”
“嗯。”
“要多留神,这路就这样,也没人来修……这个是朋友吗?真俊!”柳婶吧啦吧啦一大堆,终于扯到了康绅身上。
“嗯。”余嵬又应了声,左手却偷偷地收到背后,捅了康绅一把,示意人继续走。
康绅莫名地就接收到了这个命令。
柳婶见人已经快错身而过了,她这才跟着继续迈步,边走还絮叨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有那么紧张吗?”
“……你不知道。”余嵬将手放康绅脸侧,康绅几乎是诧异地感受到了一阵汗湿。
“我刚一直在想她叫什么,我好段时间没喊过这个柳婶了,我刚就差点想不回来了,要是我在她身边走过不喊人的话,万一她跟我妈说这个事——你刚也看到我妈那个样了,特烦!”
“……这种情况多久了?”康绅艰涩道。
“高二时,我突然患了抑郁——医生给开了药——嗤呵,有些可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要么就是医生开错了方子——那些药死贵,却没有一点好的效果——吃了之后就是睡睡睡,躺了几天之后连笔都握不动了,手一直抖,抖个不停——我怕的不敢再吃,后来就没再去看病了,也不知道搁在医生那的病历本是不是丢了——再然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在不断地消失,等意识到时能记得的东西已经不多了,现在我的记忆也一点都不好……”
“是不是很怕?”
“你这人,老是问些废话!你可以想象一下跳悬崖的过程:
你悬在空中,什么都触不着,感受到的只有冷风,只有想窜出心口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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