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踏入房门,就看到一个面熟的小道童团成一个圆球坐在廊下,双眼通红,正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呢。
见到他们俩经过,小道童哭的更凶了。他像是一只灵活的皮球一样从地上弹跳而起,一手抱住凌熙的大腿,一手抱住安瑞枫的膝盖,硬把自己当做一个腿部挂件挂在了两人身上。
凌熙费尽辛苦把他从腿上摘下来,抱在怀里问他为什么哭。
小道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哼哼唧唧:“我不要师尊死,我不要狗妖死!他们都是好人,不能死!”
原来这小道童没听老道长的话,又偷偷跑出来偷看他们拍戏。他偷看的正是最后一幕狗妖化为人形爬进师尊怀里,坦然赴死的戏。他们演的感情真挚,就连成年人都无法自持的感动流泪,更何况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呢。
小道童哭的包子脸都肿了,像是左右腮帮子里各含了一个鸡蛋。凌熙和安瑞枫之前就体会过他的大哭神功,但是这一次他哭的比上一次还要惊天动地,两个人都没有当奶爸的经验,抱也不是、哄也不是。
凌熙苦口婆心的跟他说:“那个是演戏,是故事——没有人死!你看,我和你安叔叔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那些都是假的!”
小道童费力睁开两只肿的只剩下缝的眼睛,一边抽泣一边奶声奶气的说:“虽然故事是假的,但是感情是真的呀。”
安瑞枫:“……这思想觉悟真是太高了。”
两人围着孩子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正发愁怎么哄这个小家伙,救兵到了。
原来是老道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循声过来查探,刚好救他们于水火。
见道长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赶忙把孩子交还给道长,三言两语的把他们怎么发现孩子哭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道长好好劝劝小家伙。
老道长一手抱着沉甸甸的小家伙,另一手抚了抚长及胸口的白须,道:“他哭便让他哭吧,他哭的是不是故事,哭的是那段师徒间生死相随的感情。他天生心思细腻,对很多事情想的比较多比较深,这并不是坏事。”
小道童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靠在道长怀里昏昏欲睡,小脑袋点啊点啊,困得左摇右晃。老道长拍拍他的后背,目光转向面前的两人身上,跟他们道别:“明天我们观里会做法事,就在正殿前。若你们明天早上起得来,可以过来看看。”
两人赶忙应下。道长向他们点了点头,抱着孩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安瑞枫和凌熙望着老道长越走越远的身影,一时间谁都没有动,直到五秒后,两人同时开口。
“我觉得……”
“我觉得……”
两人看向对方。
“你先说?”
“你先说!”
因为这种默契,凌熙开心的笑弯了眼睛:“我猜咱们想的一定是一件事。”
安瑞枫点点头,语气是一贯的宠溺:“我也觉得是,那咱们一起说吧。”
于是两人一起倒数三二一。
凌熙:“我觉得咱们明天早上起不来。”
安瑞枫:“我觉得咱们可以养个孩子。”
说完,两人皆沉默。
明明刚刚还断言俩人有默契,结果出口的居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安瑞枫不免有些尴尬:“……看来咱们的默契没我想象的那么高,还需要再多磨合磨合。”
凌熙敏锐的察觉出了他的失落,他拉住他的手,这次换他来哄安瑞枫:“没有啊,我觉得咱们说的是一件事情呀o(*≧▽≦)ツ”
※※※
第二日,两人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明显已经错过法事的吉时。昨晚凌熙缠着安瑞枫补偿时间,两人奋战到半夜,才补齐了十八分钟中的六分钟,剩下的十二分钟安瑞枫打了欠条,说等下山后一次性补齐,补不起就利滚利。
今日起床后,凌熙腰酸,安瑞枫腿软,若不是惦记着去见识一下道观的法事,恐怕他们真要睡到晚饭才肯起床。等两人急匆匆穿好衣服,赶到道观正殿外时,法事已经进入尾声了。
昨天杀青后,绝大多数演员因档期原因今早就离开,而鲍辉因为黑料缠身,昨晚就匆匆下山回b市了。所以现在留在山上的演员只剩下三位,除了安凌两人外,第三位刚好是他们的老朋友朱琳琳。他们两人赶到时,朱琳琳也在观礼。
他们之前拍摄时,约有一半戏是在正殿拍的,在这里师尊会给各位徒弟讲经,还会教他们法术,与他们一起练剑。而昨日拍摄的血战戏正是以这里为起点,山门众人且战且退,死守藏宝阁,最终血洒满地。再次来到这里时,地面、围墙全部洗刷一新,原本铺设的拍摄轨道已经全部拆完,堆在一旁等待工作人员运输下山,仿佛之前一个月的辛劳都是梦境。
正殿外的空地上,老道长带着两位年轻道士开坛,他们头戴高冠,身穿浆洗过的挺括道家法衣,高标清逸,矜重威严。老道长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另两位道士低声诵经。法坛上香烟袅袅,庄严肃穆。
凌熙凑过去同朱琳琳打招呼,小声问她:“道长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法事?”
“说出来你都不信……”朱琳琳转头看向他们:“他们在给昨天剧中战死的角色超度。”
凌熙:“……我以为只有和尚才会超度。”
安瑞枫:“……现在是讨论谁会超度的时候吗?”
三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为何道长要辛苦的为只存在于剧本中的人物诵经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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