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守。”
“就叫高手?”瞎子讶然。
高手摇头,清了清嗓补充:“高低的高,坚守的守。”
原来是这样的“高守”。
不待椴会嗤笑,高守就双手抱住脑袋,叙述自己少年时的凄苦经历。
高家,本是支笔起名,书香门第。
守,意为信守。
因此,高守原本是个好名字,然而也不知道谁缺德,以讹传讹,到最后居然传出高家藏龙卧虎,能文能武,府有绝顶高手。
于是乎,在高守还在鼻涕流淌的年纪,高家就常常有人登门拜贴,送书挑战。
到最后,江湖白道的,发现是场误会,便摆出江湖再见一笑泯千秋的姿态,飞天遁走。高家也只有仰望新月,叹息自己见首不见尾的命。
但是,如果遇到不讲理的高手,高家也只好硬着头皮,破财消灾。
而从小便长得柔弱的高守更是倒了大霉,只要一出门口,就总会有坏小子将他一脚踹翻,继而狞笑:“你不是高手吗?倒是高一个我们瞧瞧啊。”
日子长了,谁也受不住。
去改名吧,询问地水师,说不可不可,这名一改必是歹命。逼不得已,高守的爹一横心,将八岁的高守送进了深山老林,学习武艺。
出门前,还让高守跪祖宗牌位发誓,不成高手誓不下山。
椴会侧头,扶住高守的肩,低不可闻轻问:“你学的是……”
“你怎么知道我学这个功夫?”高守吃惊地靠后。
“不是早说过,我两眼看不见,不等于我听不出来。你的根基纯正得紧。”楼阁上灯光摇曳,投进椴会的瞳仁,却更显黯淡,“如今终于功成名就了?”
“功是练成了,名嘛,还要看皇上交代的任务完成得了嘛。”
“什么任务?”椴会支颐,漫不经心。
“监视个叫莫涯的人。”高守这一醉也没了遮拦。
话音刚落,正对高守的雕花木窗,倏地洞开。风沙呼啸扑面,高守感觉眼前凭空突然出现一物,飞冲过来紧紧地罩裹住自己的脸。
他“啊”地大叫一声,惊断了楼阁的乐声。
一旁的椴会连忙伸手摸索地把高守脸上的东西取下,“别怕别怕,好像是张纸。”
高守酒醒大半,低头一瞧,果然是张烂纸。
出丑了!
高守眼珠转转,没敢立即抬头,他感觉整层楼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自己身上。
“这个……”
“对了,你刚刚说那人叫莫涯?”椴会不紧不慢地追问。
店小二识相地过来关窗户。风沙一灭,楼阁乐声又起,一切如常。
高守释然。幸亏椴会是个瞎子,看不见自己的窘态。
“嗯,叫莫涯!这家伙从不喜善待自己,睡觉还磨牙。那磨牙声,可以吓死人。”高守回忆起几月来自己受的罪,怒冲冲地仰脖喝酒。谁知经历刚刚一场,喝进嘴里的是一口酒、半口的沙。
高守啐了几口,刚想骂人。
不料一抬头,他便望进一对邪魅的双瞳。霎时,他全身仿若跌进一汪春水中,他浸泡在这汪春水浮浮沉沉,身心都觉被挠着。
而这翦水双瞳的主人,口叼一支孔雀绚丽的尾羽。
孔雀羽的映衬下,眸子泛碧。
欺近高守,将尾羽及其暧昧地扫过高守的下巴。
叼羽人鬼魅地俯下身,高守耳边吹气,手抵在他胸口,慢吞吞地圈画着。“客人,想跟我走么?”
只这一瞬,空气透彻出暧昧。
喷香羽毛让高守全身战栗,小腹骚浪一波紧跟一波。
酒不醉人人自醉,高守醉倒,不偏不倚,倒在美人怀抱。
又走了许久,在大漠里面越走越深,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那嗔小和尚的食欲向来振奋,很快就把带来的干粮吃了个兜底朝天,于是开始抱怨:“谛听,你到底知不知道方位,再在这沙漠走下去,走我们就要饿肚子啦。”
谛听蹙紧眉头,但眉眼天生是弯的,看来还是有三分喜庆,道:“我也不知道,上次听见动静,它应该就在附近啊。”
说完又竖起耳朵,沉默了好一会。
大家于是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钱知县又和他家师爷好上了,这么五大三粗的一个人,他家师爷居然叫他夷娃子。”结果半天他出来这么一句,捂着嘴,咕咕咕笑得好不八卦。
那嗔直翻白眼,丢手就扔过来一只枣核。
还是那绪脾气好,下来给骆驼喂了口水,道:“要不咱们歇一歇,我看莫施主的情形不大好。”
“啊?”一旁莫涯的头伸了过来:“我很好,非常极其好,大师不用这么关怀我。”
“你在发烧,而且烧得很高,我给你带了药。”
这一下莫涯很配合,立刻张大了嘴。
没法子,那绪只得喂他,递药又送水,末了手指被他含住,很是淫靡地被吮了一口。
“你手指很甜。”这位腆着脸笑。
那绪垂眼,照旧的古井无波,准备喂他第二颗药。
莫涯嘴巴张得更大,正准备第二次亵渎,那绪的背后却突然有了异样,一阵沙风骤起,有样巨大的事物从沙底突然涌了出来。
“比翼,另一只比翼!”忙着听人壁角的谛听总算回过神来。
已经晚了,手里捏着一颗丸药的那绪根本来不及转身,那只巨鸟的前爪便已经探了过来,带着铺天沙尘,立时便蒙了他眼。
“小心眼睛!”谛听在身后高呼。
那绪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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