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李公甫也不再说什么,只暗暗盘算着家底与人脉——位高权重的他够不着,但许仕林一路赴京的盘缠和接应之处,他多少还是能安排到的。
月至中天,许仕林仍在自己的书房、昔日许宣与白素贞的卧房里挑灯夜读,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翩然而至。
“碧莲,还没有睡?”许仕林一见来人,笑着放下手中书本。
来人正是许仕林的表妹李碧莲。她与许仕林同岁,如今刚过碧玉年华,出落得柔枝嫩条、俏丽温婉,且眉宇间有股英姿飒爽的朝气。钱塘县人人皆知,县衙捕头李公甫家的独生女是县太爷夫人的亲传弟子,家教是一等一的。众人不知道的是,县太爷夫人并不曾教授她什么女红、女德,而是把一身武艺传授于她,李碧莲如今的身手,已在其父李公甫之上了。
“仕林哥,天气燥热,喝碗绿豆汤清清心吧。”李碧莲见许仕林放下了书本,顺势将汤匙递到他手中。
许仕林将汤匙放在小碗里搅了搅,又把碗推到碧莲面前,“你先尝尝甜不甜,你知道我不爱吃甜的。”
许仕林的举动不过是想表妹先吃,李碧莲又怎会不明白?她笑着将碗推回去,“我喝过了,爹娘也喝过了,独你这碗是拿井水镇过的。快喝吧,再放就不凉了。”
“好!”许仕林这才端起碗,三口两口便喝了个精光。
“真舒爽!”
自从李碧莲及笄之后,家里就没断过来提亲的人。而到许仕林过了州试,家里的门槛简直快被各路媒人踏破。人人都道李府的风水福子荫孙,才使得后辈个个儿如人中龙凤一般,都想将这福气带回自己家中。
作为父母,李公甫和许娇容却不敢提儿女拿这个主意——他们冷眼瞧着,仕林与碧莲一起长大,感情好的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然而他俩确实又不是亲生兄妹!总之是盼着能够亲上加亲,将他二人凑成一对。
聪慧如许仕林,怎会猜不出姑母与姑爹的打算?姑母与姑爹没有明着说过这件事,那是因为知道他尚有重任在肩,不愿他分心。他自己也盼望着能够一朝闻名,救得母亲出塔,一家团圆,到那时他才有底气向姑母与姑爹提亲。碧莲于他,并不仅仅是一个乖巧的妹妹,更是一朵知冷知热的解语花,至于其他的,他现在还不敢去想。
而李碧莲虽是女儿家,却也不是普通的女儿家,她不同意的事,自然没有人能强加于她。大多时候,不反对,往往也代表着认同。
青梅竹马的二人,彼此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肆意享受着眼下的安宁与美好。
许仕林准备了两月有余,已到了赴京赶考的日子。挥别饱含热泪的李公甫夫妇,许仕林与李碧莲一同赶赴都城临安。
钱塘县距离临安府并不远,乘船一日可达。许仕林与李碧莲离开了家,到达鼎盛繁华的临安府,少年心性迸发,一路走得欢欣雀跃。
为求在外方便,李碧莲扮作男装,与许仕林走在一起,二人俱都是英姿勃勃、意气风发,惹得往来人纷纷朝他们侧目。
他二人安顿好之后,先去拜会了李公甫交代的几个熟人——虽都与他一样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好歹是衙门口的熟人,帮着递名牌、问章程,能省不少事,也更得心安一些。
再过两日便要殿选了,许仕林成竹在胸,因此不再浪费时间抱佛脚、啃书本,而是带着李碧莲在城中四处逛游。
这日傍晚,二人在街上填饱了肚子,一同返回暂住的广福客栈。进门口,看见有这几天刚认识的同届考生从楼上下来,期间还有人匆匆上楼,仿佛楼上很是热闹。
“良能兄,这是怎么了?”许仕林朝来人抬手见礼,顺势一指楼上,问道。
这位“良能兄”也不藏私,他拱手还礼后答道:“说是‘国师’今日在这里投宿,因而大家伙儿都想去让国师看一看,推算推算考运如何!”
“国师?”李碧莲听了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国师会住在这种地方?该不是骗子吧!”
良能打断她的话,“贤弟不可乱说!京城之中卧虎藏龙,我仿佛也听说北方战事吃紧,当今圣上忧心不已,因此请国师来推演国运,也是情理之中的呀!”
“嗯!”许仕林也不赞同李碧莲的猜疑,他点点头道:“高人都是大隐隐于世的,越是不显山露水,越是高深莫测。小弟,咱们也上去看看罢!”
李碧莲听许仕林如是说,只好跟上去,心里却默默翻了个白眼:都闹得客栈里人尽皆知了,还说什么‘大隐隐于世’?这国师即便是‘真货’,那也定是个古怪脾气!
这位“国师”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世外高人,自然脾气秉性要与常人有所不同。至于为何落得在广福客栈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投宿——只因接应他往驿馆休息的人碰巧叫做“陈振纲”,而这位应召前来的“国师”并非旁人,他是漱玉观这一代的掌门,与那“鼠辈陈振纲”有血海深仇的柳忘尘柳真人。
脾气执拗如柳掌门,怎能容许被名叫“陈振纲”的人牵着走?
许仕林带同李碧莲和一群人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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