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门大佛郎机用密集的弹丸将一百五十余步外的几百个草人打翻在地,弹丸炙热的高温穿过草把子时引起了燃烧,一个个小火头在场地上这里那里的燃烧着。
“我军马队战力不足,骑术不精,只得与炮队配合。以炮火击其集中,待其奔散之后。”
守汉手中很是装比的摇动了一下令旗,几声号角响起,在秋风中显得极为高亢尖锐。
在炮队附近担任护卫和备战的长枪兵们听得号角声,立刻将阵型紧缩,在中间闪出五六条通道来。
百余匹战马急如闪电一般从人群中冲去,在炮队前迅速列阵完成。
“马队如墙而进,以整击散!”
一百二十匹战马排成三列,几乎是骑手的膝盖碰着膝盖,马头挨着马头,起初用小碎步,慢慢变成快步,转眼变成了快跑,短短的数十步距离,便在这步伐变化中完成了。
“拔刀!”
马队中传来一声号令。
沧浪沧浪声不绝,骑兵们从背后拔出了长刀刀刃向外放在手边。
数十匹战马组成的一堵墙疾驰而过,马队过后,纷纷扬扬漫天都是草屑。
三列马队冲过,整个场地上已经没有一个依旧完整矗立在那里的草人了。
刚才一直大嘴巴喋喋不休的贺人龙和众位带兵将领一样,闭起了嘴巴。只有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京营老爷兵们依旧是低声说笑着。
这些有过实战经验,在战场上同建奴和流寇交手多年的老油条们。都在心中对比自己的骑兵们在这样的战术面前,能够走上几个回合,是胜是败。
远处的刘体纯也在紧张的思忖着,要是自家老营的那些番汉降丁、边兵驿卒出身的精骑,要是面对这样的炮火和骑兵对手,伤亡输赢如何?
“叔父!我有话说!”
贺人龙的侄子贺国勇从亲兵之中排众而出。
“历来两军作战,靠的是白刃相加,靠的是勇气!侄儿不相信如果将士用命的话,南中军的这战法不可破!”
日前被南中军扣留的人中便有贺国勇的亲弟弟和一个表弟,人虽然放回来了。却也是被暴打一顿。对于南中军的做派和表现。他早就不满了。正好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以给南中军来一个下马威,也好在众人面前出出这口恶气,让自己露露脸!
“嘟!没有规矩的东西!诸位大人在此。那里轮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贺人龙口中训斥着自己的侄子。眼睛却促狭的眨了一下。
“列位大人。我们都知道南中军河西一战杀了数千东奴,可惜未曾目睹,不知道南中军到底用何种手段杀了这许多的鞑子?”
御马监来的几个太监里有同高起潜交好的。对于守汉那句没卵子的话可谓是恨的深入骨髓,有这样的机会能够给南中军和陕西兵中下蛆,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陕西的兄弟们有兴趣,我南中军自然乐于奉陪。可是刀枪无眼,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家兄弟免不了有死伤。这个?”守汉将球踢回了贺疯子脚下。我的兵反正都是几个月练出来的,大不了多给些抚恤就是,你的兵,可都是你多年搜罗来的,大多数都是你的亲族乡党,死伤了看谁心疼!
“这个啊!?”贺疯子摘下头盔,搔了搔头发,“没事!咱这几天在听说书先生讲水浒,杨志大名府校场演武,用的枪便是去了枪头的!咱们便用这个!”
“也好!今日众军云集,我们便不妨以此赛事设上一局如何?”自己擒获高迎祥的功劳却被南中军河西大捷的风头压得一点不剩,孙传庭一直心有不甘,见到部下有人跳了出来,焉有不煽风点火之理?
“对!设些彩头便是!”
“咱家押五百两,赌贺大人!”
“我也下五百两,赌南中军!”
“我下八百两!”
。。。。。。
一旁侍立在卢象升身后的亲将陈安,看着这兴高采烈下注的一幕,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下一百副盔甲,外加二百个枪头!”守汉满面带笑,“不论输赢,都送给贺大人便是!”
“小子们!都给咱老子拿出点真本事来!李将军可是悬了重赏!”贺人龙朝着自己的亲兵家丁们高声叫嚷,得到了一片狂吼算是回应。
坐在帅位之上的洪承畴皱了皱眉,同卢象升低声商议了一番,派自己的中军带着督标亲军充当裁判。
“此番演练骑兵对冲,落马者便算是阵亡!”
这话一出,立刻让贺人龙变得愁眉苦脸。他虽然外号疯子 ,但是人却不傻。骑兵对冲落马者,被随后冲上来的马匹践踏不死也得残废!李家的兵马如何他可以不管,但是自己的这些家丁却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平日里折损了一个都是令他心疼不已,怎么能够这样毫无意义的损失掉?
“二位督臣,对冲马队,将士容易折损,不如这样如何?”
守汉很是为贺人龙考虑,向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
“也好!”
洪督师率先表示赞同,命中军照此办理便是。
一头雾水的贺人龙则是命令自己的家丁们下马步战。
“都给咱老子卖点力气!就是用木棍,也得狠狠的敲这群南蛮!”
贺国勇在队伍里一面分发着用白色石灰水染就的木棍,一面在队列里低声叮嘱着。
“放心吧!”
“咱们就等着打完南蛮之后,再披上南蛮的盔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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