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把手伸向我,“起来,回家给你煮好吃的。”
上帝作证,我真的很想扒了他的皮,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开始了。
十二年前,当我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时,傅教授把我带到他面前,指着他对我说:“那是哥哥。”
虽然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哥哥永远只有罗岳,但我还是努力冲那个被叫做傅金的男孩摆出甜甜的微笑,违心的跟他打招呼:“哥哥好。”
可他却恶狠狠地瞪着我,语气冰冷:“滚出我的家。”
真是一点都不懂礼貌呢。
我立即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般大哭起来,小女孩尖锐的哭声轻而易举就点燃了傅教授的怒火,他怒不可遏的抬脚踹向傅金,厉声道:“你才给我滚!”
被傅教授抱在怀里的我,透过缝隙注视着额头撞上桌角的傅金,鲜血从他额头的伤口处缓慢流淌下来,刚才还一脸漠然的他,此刻眼睛里满满都是绝望。
太像了。
那时的傅金,跟被爸爸抛弃时的我太像了。
震惊,无助,绝望。
我们两个,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呢。
然而,当傅教授发现傅金离家出走后,居然一反常态,露出了担忧和紧张的神情,立即丢下我要动身去找傅金。
那时我才猛然醒悟,纵使傅教授平日里对傅金再怎么冷漠和刻薄,可傅金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我,只是一个孤独的可怜虫。
“让他走好了。”我拉住傅教授的衣角,直视他的眼睛,“反正你根本不在乎他。”
傅教授深知我眼睛的能力,与我相处时一直小心翼翼,那一次,却因为沉浸在对离家出走儿子的担忧中,一时疏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受到了我的催眠——彻底抛弃了他的亲生儿子。
第二天早上,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地下室的笼子里。
从那以后,我再也找不到任何机会催眠他了。
十二年后,当那个从小到大没有一刻受到过父亲关爱的傅金无情的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然后打开暗室的门站在我面前时,我兴奋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被抛弃的可怜虫,终于来救另一只被抛弃的可怜虫了。
他直直盯着我,我也直直盯着他,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伸出手,紧紧握住傅金伸过来的手,被他轻轻一拉就从水泥地上站了起来。
“晚上想吃什么?”傅金牵着我的手,漫不经心的问。
“你的肉。”我说。
傅金笑了笑,弯下腰把脖颈伸到我面前,道:“公主殿下请用餐。”
我撇过头,不再看他。
是的,我讨厌这个人,可我又离不开这个人。
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我的人,好像只有傅金。
他需要我的眼睛,需要我帮他除掉他看不顺眼的人,需要我帮他稳固他的院长位置。
同样,我也需要他。
他纵容我的杀人游戏,提供我的饮食起居,时刻陪伴在我身旁,并且奇迹般的,他居然对我眼睛的魔力免疫。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无忧无虑的扮演一个正常人,我可以尽情在他面前嬉笑怒骂,我可以尽情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不用担心他会像花子一样突然从我眼前消失。
更重要的是,他是我亲手创造出来的同类。
爸爸抛弃了我,于是我让傅教授也抛弃了傅金。
哥哥离开了我,于是我让灵晓也离开了傅金。
我拥有恶魔之眼。于是我让他也拥有了恶魔之眼。
我们真是一对完美无瑕的同类呢。
只不过我原有的打算是把恶魔之眼换给他之后自己去跟哥哥过幸福日子,丢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慢慢腐烂至死。
然而,大概是因为我们太相像了。谁都不允许对方背着自己离开黑暗寻找光明。
于是,就像当初我亲手毁掉他心底唯一的柔软一样,他也轻而易举就毁掉了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希望,简简单单就把杀害姚容的罪名推到了我头上,引诱不知情的哥哥决然抛弃了我。
后悔吗?
心中有个声音在问我。
不。
一点都不。
如果哥哥心中对我的爱坚不可摧,又如何会轻易上傅金的当。
一定是,从一开始就在动摇。
当他抱我入怀时,心中想的是跟高梨拥抱时的情形,当他喂我吃饭时,心中想的是高梨有没有按时吃饭,当他哄我睡觉时,心中想的是高梨躺在他怀里的睡容。
真是深情又让人作呕。
如果没有傅金的挑拨离间,我现在或许还天真的以为哥哥心中满满的都是我。
那样的我,真是可怜而又好笑。
当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跟傅金坐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喝汤的我更加可笑。
有一瞬间,我以为我们俩会就这么互相仇视又互相依靠的生活一辈子。
可笑,而又毛骨悚然。
现实没有相濡以沫,只会是,我杀了他,他杀了我。
于是我在半夜推开了傅金的卧室门,他正安静的躺在床上,看上去睡得很沉。我没有开灯,也不必开灯,我的眼睛早在很久之前就适应了黑暗,比起在阳光下,我在黑暗中更能看得清东西,我静悄悄的走到傅金的床边,仔细端详他的睡相,纯良,无害,甚至还有一丝英俊,如果当年他没有被傅教授抛弃、不是在对父亲的仇恨中长大,现在或许只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医生吧,可惜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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