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这边主持战事的拔离速来说,还有更为令人崩溃的事情发生在前方。
对黄明县的进攻,是十一月月初开始的,在这个过程里,双方的热气球每日都在观察对面阵地的动静。进攻才刚刚开始,热气球中的士兵便向拔离速报告了对方城中发生的变化,在那小小的城池里,一道新的城墙正在后方数十丈外被修建起来。
华夏军组织了大量的工程人员,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拆掉了城中的建筑——一些准备工作其实早已做好,只是用前方的建筑做了伪装——他们迅速扎起铁、木结构的框架,建好地基,投入原本就从其他房屋中拆下来的土方、石块,灌入灰色的“泥浆”……在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里,黄明县前方抵御着女真人的轮番猛攻,后方便建起了一道灰扑扑的数丈高的新城墙。
在构筑新城墙的过程里,名为宁毅的华夏军首脑甚至还有数次出现在了施工的现场,指手画脚地参与了一些关键地方的施工。
对于拔离速而言,这简直是一记恶劣无比的耳光。
但这也令得这位女真名将沉下心来,放弃了诸多的幻想。他以大量的生命和物资交换着城墙上的生命和物资,到得十二月中旬,黄明县城的第一道城墙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拔离速手下轮番参与进攻的队伍损伤多达数万,其中被其视为主力的女真嫡系伤亡亦破了五千。
往城墙上一bō_bō地打添油战术、顶着炮轰往前伤亡会比较高。但若是凭借人力优势持续、饱和轮番进攻的情况下,交换比就会被拉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拔离速组织了数次时间高达八九天的轮番进攻,他以洋洋洒洒的汉军散兵铺满战场,尽可能的降低对方炮击效率,间或佯攻、强攻,前期还有大量汉民俘虏被驱赶出去,一bō_bō地让城墙上头的黑旗军神经完全无法放松。
这场大战前期城墙上的黑旗军明显斗志昂扬,但到得后来,城头也渐渐沉默下来,一波又一波地承受着拔离速的猛攻。在女真付出巨大伤亡的前提下,城头上死伤的人数也在不断上升,拔离速组织炮阵、投石车偶尔对城头一波集火,然后又命令士兵夺城,但每一次也都被华夏军士兵反夺回来。
北面的雨水溪战场,地势相对低洼,此时进攻的阵地早已化作一片泥泞,女真人的进攻往往要越过沾满鲜血的泥地才能与华夏军展开厮杀,但附近的树林相对而言容易通过,因此防御的战线被拉长,攻防的节奏反而有些诡异。
这边的防御并非是籍着没有破绽的城墙,而是占领了关键点的数处高地,控扼住通向后方的主路,前前后后又有三道防线。附近溪流、树林其实多有小路,阵地附近也并未被完全封死,但若是不管不顾强行突破,到后头被困在狭窄的山道间踩地雷,再被华夏军有生力量前后夹攻,反倒会死得更快。
因为这样的状况,附近山头之间犹如一个巨大的mí_hún阵,华夏军往往要看准时机主动出击,创造战果,女真人能选择的战术也愈发的多。一个多月的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女真人吃了几次亏,也硬生生地拔掉了华夏军前线的一个阵地。
负责镇守这边阵地的是华夏第五军第五师的于仲道,十二月初的一次战斗力,双方在泥泞与冰冷的泥水中短兵相接,彼此伤亡都不小。四师渠正言领着半个团不到五百人的一支队伍穿山过岭进行反突击,直捣雨水溪这边女真人的军营外围,当时指挥雨水溪作战的女真将领讹里里正要领人突袭,被渠正言瞅准空档截住,差点将对方当场斩杀。
后方出事的动静传到前方,女真人前线大乱,伤亡惨重,渠正言眼见杀不掉讹里里,当即指挥士兵往雨水溪阵地方向突进。
他的突进异常坚决,让人手中拿了颗脑袋大喊:“讹里里已死!前后夹攻灭了他们!”从前线撤回想要援救主将的女真人多达数千,但乍看这进攻的姿态,真以为受了前后夹击,稍稍犹豫,被渠正言从队伍中央突了出去。
鲜血的腥味在冬日的空气中弥漫,厮杀与对冲每一日都还在这山岭间蔓延。
雨水溪、黄明县再往西南走,山间的道路上便能看到不时跑过的担架队与援兵队伍了。驮马背着物资,拉着炮弹、火药、粮草等补给,每天每天的也都在往战场上送过去。建在山坳里的伤兵营地中,不时有惨叫声与呼喊声传出来,棚屋之中烧开水冒出的热气与黑烟萦绕在营地的上空,看来像是奇奇怪怪的雾气。
宁忌奔出帐篷,将木盆中的血水倒在营地边的沟渠里,没有丝毫的歇息,便又转去棚屋给木盆之中倒上开水,奔跑回去。战场后方的伤兵营,理论上来说并不安全,女真人并不是软柿子,事实上,前线战场在哪一日突然溃败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甚至于可能性相当大。但小宁忌还是死缠烂打地来了这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他能接受的底线了。
伤兵营附近不远,又有延绵开去的战俘营,十一月里战俘营收留的多是战场上幸存下来的百姓,到得十二月,渐渐有突入雨水溪的汉军部队被围堵后投降,送来了这里。
这些人并不值得信任,能被宗翰选上加入这场大战的汉军部队,要么战力出众要么在女真人看来已相对“可靠”,他们并不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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