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定下这样的计策,岳托心中却没有真正放安心,当他独自位于大帐中,诸将都去安抚士卒时,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俞国振被称为幼虎,可在他心中,这哪里是头幼虎,分明是头狡狐!
那么他步步连环,将自己逼到如今的地步,岂会留下亭口镇这一个后手?
他一定还有什么安排,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或许……亭口镇根本也是一个陷阱?
在岳托内心深处,若是有可能,他真想直接西进,哪怕丢了些面子,只要与多尔衮会合,哪怕丢些面子给这位叔王嘲笑,或者回去因此被黄台吉斥责处罚,总也好过现在这种局面。
他当然知道为何会如此。
没一会儿,和硕图跑了过来:“侦骑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
这就是他步步被动的原因了,建虏入关之后,多有投靠之人,可在山`东这边,凡投靠为向导者,只要随着侦骑一出,用不了多久必被一起杀死。整个胶东广阔的原野之上,仿佛到处都是俞国振的眼睛,八旗兵的一举一动,俞国振都能清清楚楚知道,而他却有目如盲。
“要不要再派一批,至少得探探亭口镇有多少明军,守备如何吧?”和硕图问。
岳托沉默了一下,他派出的侦骑,如果是三五人一伙,基本上离开大队之后就会断绝消息。甚至连个活着回来报信的都没有。如果是十七八人,也总是会被袭击,而且袭击者极为可恶,远远地在树林中、棉田里放上两枪。转身便跑。岳托估计,俞国振应该是派出十人左右的小队侦骑,专门对付他的斥侯。
“这次多派些。派上百余人去?”和硕图也想到这一点,建议道。
“百余骑……动静如此大。俞国振手下骑兵也不少,必然会派人在半道截杀,而且我们北上兵贵神速,派侦骑岂不是告诉俞国振,我们要去打亭口镇了?”
“现在我们也是冲着亭口去,俞国振只怕早已经知晓了。”
“但他不知道我们会连夜奔袭。从此处到亭口,足足有六七十里路,他觉得我们可能要上两三天时间。现在亭口的准备必不充分。”岳托指着地图道:“你看这湖,俞国振在张奴水对岸,他的主力要想去亭口,就必须过这湖,一时半会,他到哪儿找这么多船来?”
和硕图不出声了,俞国振的大本营是高密,这原本是他们夺取的城市。因此他们当然清楚,在高密想找出运送几千人过湖的船,相当困难,除非俞国振将他运送数万人的海船也开进来。但那绝无可能,要知道。整个胶莱新河从元时说要开凿,可直到如今,也多是淤积之所,如今又是枯水期,有些地段甚至完全干涸,他完全可以不搭浮桥不用船只便过去。
建虏埋锅造饭大摆酒肉,自然被远处窥探的虎卫侦察员传回了俞国振处。建虏只是缴获寥寥数具望远镜,故此每一具都极为宝贵,唯有岳托、和硕图这样的大将才拥有,不可能发到小兵手中,与之不同的是,俞国振手中的望远镜可是普及到了每个队正,而侦察兵更是人手一具,所以双方侦察的效果完全不同。
“果然,建虏终于反应过来了啊。”得到这消息,茅元仪哈哈大笑起来。
“茅先生说的对,建虏果然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俞国振也点了点头,他曾料想建虏会北上,但是茅元仪肯定地说建虏必是乘夜北上。
夜间行军,在这个时代可是极困难的事情,莫说是未曾经过专门训练的建虏,就是算是虎卫,上回从胶州奔袭高密时,中途也掉队了十余人,这还是他们日常训练项目中有夜行军这一项!
至于建虏,他们若是真夜间奔袭,也就意味着至少会有几百人甚至上千人掉队。这些掉队的,都将是尾随其后虎卫的口中食。
“不过建虏也太小看我们了一些,以为我们只吃他几百人就满意了?”俞国振笑道:“岳托七万六千人,我若是不留下一半,便算是失败!”
“接下来便是要与建虏比速度了。”
建虏从东岸绕过百脉湖到亭口镇,而虎卫则要从西岸绕过百脉湖,若论距离,虎卫要比建虏多绕三十余里地,但是虎卫可以在中午午饭之后便动身,而建虏则只能从晚饭后开始。这就多出六个小时的时间,故此严格来说,虎卫仍然比建虏要占优势。
但建虏先头的骑兵,都是生长于马背上的,骑术确实比起虎卫的骑兵要强。为此,俞国振还有一系列安排,非要弄得建虏寸步难行不可。
张正带着虎卫骑兵在傍晚时分进入了亭口镇。
这座镇子与襄安差不多,比一般镇子要大些,也有城墙,但这低矮的城墙防防平时的鸡鸣狗盗之辈都有些困难,若是建虏大军来了,靠这城墙只怕是抵挡不住。
而且俞国振的计划里,也不准备靠着这城墙来挡住建虏。
“平度州丞衙署在何处?”才进镇子,便有人迎上来,双方对了。令之后,张正立刻问道。
“请张团正随我们来。”那人恭敬地道,却是李青山。
“你能调动多少人手?”张正又道:“我的人要休息准备大战,只能拨给五十人给你,而且他们主要工作是监督纪律,不许有借机抢掠奸淫等为非作歹之事。你给你的兄弟交待清楚了么?”
“我手下兄弟中,原是出身亭口镇的有四人,加上在这里有亲朋好友的共有二十九人,如今可以调动的人手有两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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