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韩进洛说话了。
“将军,我们刚刚打了一场苦战,损失很大,不待修整便马不停蹄西征中原,是否合适?”韩进洛迟疑了片刻,又说道,“我们刚刚打败了段文操,官军暂时无力反扑,正好有利于我们经略鲁郡,一旦我们占据了鲁郡大部,实力便会迅速发展。虽然发展的速度并不如将军所愿,且危机重重,但胜在步子迈得稳,一步一个脚印。根基好,才能走得远。”
韩进洛说得比较委婉,实际上就是质疑李风云不切实际、不自量力、好高骛远。实力决定一切,以目前义军的实力,韬光养晦、埋头发展远比锋芒毕露、大杀四方来得实际,这也是帐内所有豪帅、将领们的疑虑。
李风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正如诸位所担心的,东征一旦结束,卫府军归来,我们必将陷入严峻的生存危机,所以给我们发展时间的太短了,仅仅几个月而已。鲁郡地盘小,财富有限,不足以帮助我们迅速发展,所以我们必须走出去,马上走出去,去寻找更多的财富。其次,东征已经开始,东莱水师马上就要渡海远征,这时候水师总管来护儿和副总管周法尚迫切需要齐鲁地区的稳定,如果我们继续在鲁郡作战,并且占据鲁郡大部,必将进一步恶化齐鲁局势,甚至影响到水师渡海远征,影响到东征胜负。东征,打的是高句丽,威慑的是整个北虏,而东征的胜利不仅有助于中土北陲的稳定,也是我们整个中土的荣耀,确保东征的胜利,是我们中土每一个人的责任和义务。”
李风云说得义正严词,帐内众人却是目瞪口呆。还有这种理由?不过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反皇帝也好,反大隋也好,反关陇人也好,这都是中土内部的事,而东征高句丽是中土对外作战,中土人理应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一旦齐鲁局势恶化,张须陀在来护儿和周法尚的重压下,肯定要再次南下攻击。张须陀和段文操联手,官军力量就太强了,我们打不过他们,只能退守蒙山,如此一来便耽误了发展时间,可以预见,东征结束之刻,也就是义军灭亡之时。”
李风云语不惊人死不休,把西征中原和义军存亡直接划上了等号。你等若不能在此刻舍生忘死杀向中原,而是心存侥幸偏守蒙山一隅,必死无疑。
偏偏李风云这句话就起到了作用。不要看现在大河南北义旗翻飞,各路义军攻城拔寨打得风生水起,实际上不论是义军自己,还是官府官僚,心里都清楚,只待东征结束,卫府军归来,中土的任何不安定力量都将在朝廷的绝对实力面前灰飞烟灭,一切都将归于平静。远征军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义军身上,让将士们无时无刻不笼罩在死亡的阴霾之下,无法喘息。可有掀翻这座大山,驱散死亡阴霾的办法?过去没有,现在有了,李风云给他们指引了一条生路,要想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就西征中原。
帐内的气氛因此变得十分压抑。
豪帅们突然发现,不管自己如何算计,如何打着小算盘,都无法掀翻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若不及时思变,未来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既定结局,到头来终究是徒劳无功。而若要思变,李风云拿出来的策略就是最好的求变思路,唯有把自己的绝对实力发展起来,才有可能掀翻头上的那座大山。
面对残酷的现实,豪帅们踌躇、摇摆、彷徨的心理开始发生变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此刻,必须做出决策。
“以我们现有的力量西征中原,困难之大可想而知。”帅仁泰说话了,神态凝重,语气低沉,虽不至于颓丧,但心情过于沉重,给人一种不堪承受之重,“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将军西征中原,不是集结精锐于一处,而是兵分三路齐头并进。兵分三路的弊端不言而喻,而将军之所以行此下策,显然是担心遭到齐鲁和徐汝两地官军的左右夹击,以致于退路断绝,陷入官军的包围。将军既然考虑到了退路问题,为此不惜扬短避长,分兵以拒敌,那么将军可曾考虑过,一旦段文操在我军西征之后,联合彭城官军重创我留守军队,将我西征大军置于官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风云颔首而笑,“某急于西征,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与段文操有关。”
义军西征与段文操有甚关系?众人非常疑惑,凝神细听李风云的解释。
“某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我们把全部力量放在鲁郡,假如我们再一次击败段文操,迫使段文操不得不据城坚守,假如我们控制了鲁郡大部分地区,并由此推动齐鲁局势急骤恶化,那么段文操必然倒台。段文操倒了,北海段氏惨遭重创,这对齐鲁人乃至齐鲁地区、甚至整个山东地区的局势将会造成何种重大影响?”
段文操倒了,之前他哥哥兵部尚书段文振又死了,北海段氏惨遭重创,而北海段氏是整个齐鲁贵族集团的核心力量,这一核心力量的严重受损,必然连累到齐鲁贵族集团的整体利益。齐鲁贵族集团是山东贵族集团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由此又必然连累到山东贵族集团的利益。
山东人的利益受损了,谁会从中收益?当然是关陇人。关陇人是本朝统治阶层的主要力量和核心力量,为了遏制和削弱山东人,牢牢控制山东地区,关陇人可谓殚精竭虑,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遏制山东人、打击齐鲁人的机会,他们岂肯错过?一旦齐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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