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吱呀”的渗人声响,一股浓郁的血腥就像鬼魅一般扑面而来。尹天本能地往侧边一闪,手枪“咔哒”一声上膛。
门彻底打开,黄昏的路灯照了进来,刚好打在一颗孤零零的头颅上。
那头颅上满是血污,一双眼睛几乎掉出眼眶,直勾勾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尹天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在胸腔里发出沉闷的震响。
目光挪向右边,阴暗的角落里躺着一具衣衫褴褛的无头尸体,应是那颗头颅的主人。再望向后方,一个长发女人歪歪斜斜地靠在床边,面目不清,怀中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那“东西”应该是一个婴孩,但它全身破败,头不是头,身子不是身子,像一个被疯狗撕烂的布娃娃,哪里还有人类的形状与模样。
宁城迈入木屋,在窗边发现了两个眉心中弹的老人。
他们佝偻得就像一辈子没有直起过腰,凝固在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一丝隐约的释然。
好像早就做好了死亡降临的准备。
宁城和尹天又闯入另一个小院。院里的木屋窗户未关,只消看上一眼,便知这一家也已惨遭灭门。
小村一共13户人家,村民死状各异,有的被斩首,有的被爆头,有的被连捅数刀。宁城捡起一枚冰凉的弹壳,端详一番后道:“是独立军干的。”
缅北独立军甚多,不知是那一支对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痛下毒手。
然而悉心一想,这些村民也算不上无辜。
罂粟极凶极恶,若与它共生,便必有被它反噬的一天。
谁也没有资格叫冤。
倘若同情这些“身不由己”的苦民,那便是对成百上千牺牲在禁毒前线军人与警察的亵渎。
回到吉普上时,尹天抹掉额头的汗,无力地叹了口气,一踩油门,轻声自语道:“哥,你等着我们!”
宁城以一种刻意而为的镇定向尹建锋报告搜索情况,那边沉默片刻,指示道:“下一个离你们最近的可疑地点在东南170公里处,尽快赶过去,有情况随时报告,技术小组马上将具体信息发给你们。”
那是一处位于山村的民营医院,尹天蹙眉盯着定位,疑惑道:“怎么可能在医院?”
宁城也是一怔,面有疑色地看着技术小组发来的情报,想不出努卡有什么理由带着一帮穷寇,甚至还有宁珏去医院。
枪战中受伤难免,但就算是在缅北这种无法地带,毒贩受伤后也没有跑去医院求救的道理。
努卡攀附钦腊独立军,军中必有专职医疗的团队,处理小伤不在话下,至于生死攸关的大伤,就算是送去医院,凭缅北的医疗水平,也不能将人从死神手中抢夺回来。
他们要么不在那里,要么必有什么特殊情况。
但这特殊情况是什么,两人一时揣测无凭。
宁城摁着太阳穴,压着声音说:“不管了,抓紧时间,先去再说。”
车轮再次掀起呛人的尘土,尹天的双眼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布满血丝,宁城看他一眼,单手按在他肩头道:“停下,我来。”
尹天连忙推脱,宁城却覆在他手背上,坚持道:“我来。”
换位后,宁城拍了拍副驾的靠背,嘱咐说:“你先睡一会儿,有情况我叫你。”
尹天并不困,大脑充斥着极度的兴奋与紧张,但眼睛酸涩得难受,轻轻一闭,酥麻感立即由眼眶为原点,像波纹一般向全身漫去。
宁城开得比他更快,也没了以前的稳健,车轮好几次高高离地,摩擦出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尹天未有一刻入眠,一手紧握着扶手,一手扣着手枪,以滑稽的正襟危坐之姿假寐。就算宁城让他休息,他也不可能放松。眼睛闭上了,听觉变得更加敏锐,他就像一个安静的人体探测仪,无时不刻不专心致志地探听着四周发出的声响,稍有风吹草动,握着手枪的手就会陡然一紧。
宁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轻叹一口气,将油门踩得更深。
忽然,尹天身子朝前一倾,神色慌张地转身拿过自动步枪,窗门一开,一股极淡的硝烟味从缝隙间飘入车厢。
宁城不敢停下,警惕地问:“有人?”
尹天抽出光学瞄准具迅速装在步枪上,车窗降至一半,屏气凝神地观察着黑暗中的动静。
枪声在不经意间响起,像极了农村自制的土鞭炮。
一枚子弹撞在吉普尾部,敲出刺耳又突兀的金属声。
宁城猛打方向盘,车轮在泥地上接连拉出颤抖的闷响,一连串子弹打在车轮近旁,掀起令人心惊肉跳的火星。
“操!”尹天大骂一声,凭着本能瞄准枪响的方向,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子弹钻入浓墨一般的夜色,不知多少落空,多少中的。
宁城将油门一踩到底,大声朝通讯仪道:“遇伏,对方身份不定!”
话音刚落,晃眼的火光烧出一片白昼,后视镜光线一聚,像冰冷的匕首般插入人的瞳孔。
宁城本能闭眼的瞬间,巨大的轰鸣拔地而起,声波险些将吉普从后方掀翻。他飞速打弯,忙乱之中还下意识地按住尹天的手臂。尹天右眼角狠狠撞在扶手上,登时眼前一黑,神经像被生生扯断一般激痛不已。
宁城来不及为他检查伤势,只能一边驾驶吉普迅速驶离炮火中心点,一边朝通讯仪里喊:“遇到袭击,坐标已传回!”
尹天缓过一口气后抬起右手捂住眼,身子往后一转,忍着剧痛从后座摸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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