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过布莱克夫人的真容,只听过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布莱克夫人非常厌恶她,甚至让克利切每天都擦她摸过的门把手和踩过的地板,不然便不肯去餐厅吃饭。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为了保护我父母的名誉……亚历克丝,我们可能在档案上永远都是食死徒。如果其他人知道了我们叛变,必定不会放过我的父母。”
她摇摇头,心如明镜。“我不在意身后名。”
雷古勒斯把蜡烛台拿到床头柜上。
他小时候非常怕黑,喜欢把蜡烛台放得离自己很近,晚上睡觉也不会熄灭它。西里斯笑话他胆小,他的父母也希望他熄灭了蜡烛再睡觉,因为这样不会烧到床上的被褥。但他一直到入学前才改掉这个习惯。
他突然想起来七岁那年,和现在一样,也是万圣节的前一个夜晚,当时布莱克家族的所有人都聚在格里莫广场12号,包括他的叔伯一家和三个堂姐。那时候克利切还不能算老,端盘子的动作比现在还要麻利,大人们坐在楼下的餐厅里,铺着雪白挺括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涂着蜂蜜和调味料的肉食,边上用银质的盘子堆着各色精致的配食,竹篮里摆满了刚出炉的面包,甜点和水果整齐地放在水晶雕花小碗里,母亲允许他比往常多吃一点浇着巧克力酱和碎椰蓉的香草奶油冰淇淋。长辈们一次又一次地找各种理由碰杯,用美酒庆祝这个美妙的夜晚。晚餐过后,西里斯和他坐在顶楼的地毯上玩巫师棋,他不太会玩巫师棋,总是输,每次都是西里斯赢,他就耍赖哭着去找堂姐们,贝拉特里克斯和大人们坐在一边聊天,根本不想搭理他们这些小孩子,纳西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问克利切拿了一个新的棋盘和他玩巫师棋,故意放水,输了好多给他,西里斯嚷嚷着这样不公平,凭什么大家都让着他,被脾性温柔的安多米达好言好语地劝着去另一间屋子里一起看冒险连环画。
他们都离开这里了,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雷古勒斯叹了一口气。“等我们走了以后,布莱克家族就消失了。”
他知道这一切避无可避——为黑魔王效忠是以死亡为期限的。他们对贝拉特里克斯和卢克伍德起了杀心,不可能在这次任务之后再活跃于食死徒之中,更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亚历克丝沉吟片刻,说道。“布莱克家族不会消失,雷古勒斯,它会在奥地利继续延续。何况,还有西里斯。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换一种方式继续传递下去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我现在感觉像去毁掉挂坠盒之前一样。”他用魔杖点了点桌上的茶壶,深红色的茶液灌入两盏精致的白色瓷器里。
亚历克丝拉上了墨绿色的厚窗帘,流苏翕动,在柚木地板上投落淡淡的阴影。她洗干净手,把茶杯拿在手里,浅浅地喝了一口,看向他。
“那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她低声问道。
“恐惧、遗憾、不舍……但是不后悔,”雷古勒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我想到了父母,也想到你。我爱他们,我也知道他们永远不会理解我,也不会真正接受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亚历克丝陪着他一起沉默。
半晌,他张开双臂拥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但是我不后悔,也没有遗憾。”
她回抱了他,像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脊背,踮起脚吻了吻他的眉心。
翌日傍晚,亚历克丝早早地下了楼,把毒液细细密密地涂抹在两个缠着金线的杯子上,然后把四个杯子倒扣在雕花托盘上。雷古勒斯也坐在客厅里,他们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到了,贝拉特里克斯和卢克伍德在克利切的带领下进了门。
“先说好,到时候我要亲手替主人杀了哈利-波特,”贝拉特里克斯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她拿着魔杖对他们一个个指了过去,“你们谁也不准和我抢,听到没有?”
卢克伍德厌恶地皱了皱眉,他早就对飞扬跋扈的贝拉特里克斯心生不满。“到时候大家一起见机行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莱斯特兰奇,注意你的身份。”
贝拉特里克斯扬起眉毛。“我?我是黑魔王最忠实的仆人,这就是我的身份。”
卢克伍德冷眼道。“然而你的丈夫却是个主人的叛徒。”
贝拉特里克斯像被揪住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他不是我的丈夫了!我发现他背叛主人的那一刻就把他杀了!”
“好了,贝拉特里克斯,”雷古勒斯出声道,“难道你想让大家在任务开始之前就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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