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我淡淡地说。
庄非皱眉,尖尖下巴扬起一点:“什么意思?”
“我无所谓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吧。”我已经无话可说。
“只是记得,看在……十八年……我们认识十八年了,给我介绍一个便宜点的律师吧。”
庄非冷哼一声,对我的请求嗤之以鼻:“这个你放心,我会亲自给辩护的。”他凑近我,散发着危险又凶狠的气息,“我一定让你对这场官司充——满——信——心——”
我已经不想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一地已经冷了的饺子。
我的沉默和迟钝让庄非不满,他又用手拍拍我的脸:“怎么了?该不会吓傻了吧?哼,没用。你这种民事案件顶多是赔钱,你家还不至于付不出那点赔偿金。要不然,我替你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好了?”
“不许!”我抬起头,看着他冷笑的脸,“不许给他们打电话!”我的眼眶有点热,声音发抖:“庄非,求你,别让我恨你……”
不能找他们,不能找他们。
他们已经不要我了。
庄非,我不想让你知道……
我有多可怜……
庄非看见我发抖的样子脸色才好看一些,仍旧冷眼居高临下看着我:“没用的东西。凭你也能自己还钱么?那笔钱凭你做上一辈子也还不清,居然还和我装英雄。”
“我会赔多少?”一辈子也还不清,一辈子是多久?
“至少两三百万,法院的还款时限一般是三年,三年你想还清根本就是做梦,哼,不过你倒是还有别的办法……”庄非眼角微微挑着,睨着眼睛看我。
庄非打量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他那么看着我,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件东西,或者一种肮脏的动物。
他笑得恶劣,又充满报复性:“你可以去卖身啊,”他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你刚才不是就求我留下么,是想作为替你辩护的补偿?哼,你还真有天分,长这么一张脸,不去卖,倒还真是可惜了。”
“庄非!”我推开他,声音嘶哑尖锐,“你滚!”
庄非没有料到我居然敢推他,于是一下子就被我腿的踉跄一下,似乎惊诧于我的勇气,有点惊愕地盯着我。
我的眼眶一突一突地发热,喉咙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这种侮辱我不接受。
尤其,这样的话,不能是你来说。
庄非迅速镇定下来,脸色又黑下来,声音也冷得冻人:“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滚出去,滚出我的家。”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缩,少年的影子和眼前的男人重叠起来,变成一张放大的脸。
庄非抵着我的头,他靠我太近,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齐松朗,不许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这样的话。”他的眼睛深而危险,闪动着我从来没见过的光芒。
我只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能动。
齐松朗,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他只是……他只是离你近了一点……
他诬陷你,陷害你,伤害你,侮辱你。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想碰他……
只要接近他一点点,我的心就很痛,难过得想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非已经退开,穿好外套,带上围巾。他依旧冷漠高傲,像是矜持优雅的贵族,只差在胸襟上别一朵金质的徽章。
“没吃饺子有点可惜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的庄非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现在的这个庄非站在高贵的台阶上,离我更远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黑色羊绒大衣袖口的肩章,脑子空白一片。
他打开门,刚要迈出去,却迟疑了一下。
“密码,”他背对着我,“换掉吧。”
少年秀气漂亮的脸上是高傲的表情,站在奖台上一脸满不在乎地拿着那张鲜红的证书,年级第一名。
我坐在座位上紧张地看着他,担心他也许会在坐席当中找我。
他只是百无聊赖地扫视着人群,掠过我的时候,没有停留。
我却只因那漫不经心地一眼几乎停止心跳,紧张得不能呼吸。
少年的胸口上带着红色的花,我悄悄在花瓣背后写着我的名字。
早上的时候叫了外卖早餐,昨晚剩下的生饺子放在冷冻室里放了隔夜。
秦南的律师林英杰派了助手亲自把法院的传票交到我手上,我反射性地问了一句:“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
那个还很年轻的男孩微微一愣,脸微微有些泛红,古怪地看我一眼,说:“你这人还真怪。”
怪么?我可能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吧。
我认真地看传票,上面有秦南和他的律师收集的对我不利的起诉相关证据。那些照片也在内。
我给庄非打了一个电话,想把这些东西给他看,但是他没有接。
反倒是我接了一个来自梁秘书的电话,要我今天照常去上班。
我没有打车,大年初一,公交车空荡荡的。
进了新锐的大厦,上到顶楼,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电梯里电梯员也没有来上班。
我裹着深棕色的驼绒围巾,手插在灰色大衣的口袋里。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梁秘书。
“齐先生。”梁秘书点了下头,侧身让我出来,自己进了电梯。他穿着外套,深蓝色,衬得脸色很干净,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出门。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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