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把牌递到他手边,叶青羽微微怔了怔,而后有些狼狈地别开了眼:“我方才在想……”
“嗯?”
“有时候,温少也是靠得住的。”话一出口,叶青羽自己先尴尬起来。
“哎?是吗?哈哈,哈哈哈哈……这还用说?”温雅臣料不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来,惊讶之后,顿生欢喜,笑得连手里的牌都顾不上了,抓着叶青羽的手,恨不得当即就把他抱到怀里,“你再说一次。这儿太吵,我没听清。”
朱三少也扔了牌,气呼呼拉着旁人评理:“你瞧瞧他,瞧瞧他俩!老子坐他俩对面,看得都快瞎了!不打了,这牌没法打了!”
众人又是笑又是劝。温雅臣大刀阔斧坐着,指着他意味深长地对叶青羽道:
“本少爷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他。我们是多靠得住的人……”
您还真是好意思呐……连温荣都恨不得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
温少啊,有时候靠得住,有时候就不好说了……牌局再起,熬红了眼的赌徒重又扑倒在牌桌上,拍桌壮势,吆五喝六,人声鼎沸。叶青羽捧起茶盏,遥遥望见阶梯上的女子正冲他招手。
“我一句,叶青羽起身退下牌桌。
温雅臣赌得兴起,头也不回地摆手:“嗯,快去快回。”
不知是因为今天超乎想象的绝好手气,还是方才叶青羽的那句话,温雅臣看起来心情格外好,通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兴奋劲头。此刻手中又是一把好牌,红光满面的温雅臣抑制不住激动起身,长袖挥展,面前小山似的筹码一并推到桌中央:
“跟!”横眉立目,豪气干云。
“这要是放在边疆战场上,倒是个英雄。可惜是在赌桌边,再英雄也枉然。”女子的声调不高不低,温润悦耳里透一丝讥讽。
人群外,叶青羽回过身定定看她淡定无波的眼眸:“赌坊是夫人开的,夫人自己这么说,不合时宜吧。”
银月夫人,温雅臣口中一举一动皆是谜团的美丽女子,此刻正倚在木质的阶梯边,垂首俯看阶下的叶青羽,皓白如玉的腕子上,一双翡翠玉镯叮当作响:“这儿乌烟瘴气的,公子恐怕不习惯。不如去上头躲个清静。”
“有劳夫人。”叶青羽拱手道谢。
“好说。”她微微屈膝福了一福,便转身向前引路。莲步如云,素白色的裙裾扫过脚下一众瞳孔赤红的赌鬼,仪态形容,说不尽的端雅大方。
这样的女子,不像是京都第一赌馆的女掌柜,更适合在哪家深宅大院中做一个贤德淑好的当家夫人。叶青羽默不作声拾阶而上,缓步跟在她身后。
她走得不紧不慢,盘旋的阶梯绕过二楼还未见尽头,向上延伸到阁楼之上,最后才停在一扇房门前:“是妾身的书房,公子莫要见怪。”
说罢推门而入,迎面竟是一片灯火辉煌,几扇格窗或半开或紧闭,几乎占据了正对门口的整面墙壁。夜风将她手中的烛灯吹得摇摇摆,窗外,天下之都的无尽夜色尽扫眼底,放眼看去,最远处的渺小黑影赫然就是青羊山大国安寺的灵骨塔。
“夫人好气魄。”叶青羽心间一震,忍不住出声赞叹。站在房中央,除了窗外震慑心魂的辽阔夜景,周遭书架上如山堆就的书卷古籍与仅有的几件简单摆设,无不彰显出质朴刚健的豪迈情趣。叫人难以想象这竟是出自女子之手。
银月夫人莞尔,手中团扇轻轻摇摆,扇柄上长长的流苏以银线缠绕,摆动间流光溢彩煞是动人:“我是妇道人家,不过识几个大字好做生意,胡乱堆砌罢了,公子见笑。”
她又殷勤从架上取过茶具,吩咐人送来热水,亲手为叶青羽泡一盅茶:“楼下离不了我,公子且在这里休憩。温少找你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他。”
叶青羽点头:“叨扰了。”
“哪里的话?”她笑看一眼窗外,眼中波光婉转,斑斓夜色一一倒映其中,“妾身一打眼就知道,公子是不惯风月的人。予人方便也是一桩小小功德。”
她长得并不艳丽,妆容也是清雅,淡扫蛾眉,薄施粉黛,只是眉宇之间一抹坚毅,放在水莲花般的面容上,尤显惊心。
叶青羽恍然大悟:“那夜倚翠楼下的人,果然是夫人。”
她垂眼瞄一眼团扇上笔画清奇的兰花,盈盈然转身走向门边,回眸一笑,面似芙蓉:“一面之缘也是缘分呢。妾身和公子一样,喜好夜游而已。何况,公子和妾身的某个故人长得很像。”
叶青羽脸色微变,上前一步,直直盯着她细致柔婉的眉目,口气肃然:“夫人,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为好。”
波澜不兴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团扇后的银月夫人无声地笑了。
眉眼弯弯,她矮身施礼:“妾身多嘴了。”
不等叶青羽说话,她起身一步步走向门边,步态轻盈,袅袅婷婷。
叶青羽注视着她即将消失于门后的背影:“飞天赌坊名震京都,来此的上官大吏想来不少。不知可曾有人说过,夫人的面容和谁有几分肖似?”
她顿时站住脚,慢悠悠回过身,容颜清丽,面色幽沉,一双翡翠镯子悬在腕间,光华隐隐:“公子,这种话以后最好也不要说。京城繁华遍地黄金,来来往往者非富即贵,或许一错身就撞上个遥不可及的人上之人。妾身一个流落京都的孤身女子怎么能同贵人相比?人家是天上的云,妾身不过脚底的泥,自不量力是要折寿的。”
纵然语调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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