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特别是深受几千年传统礼教熏陶的中国女人,大都有强烈的自尊心和羞耻感,谁不想做端庄的贵妇或纯情的淑女?如果她们有医疗保险、失业救济、养老保险等等社会福利,并能维持稍微象样些的生活,哪个女人愿意用青春和幸福做赌注,走到这一步呢?没有钱固然痛苦,向无数个男人出卖身体得到的钱,却比没钱更让人痛苦。但现在,生活还没把我逼到非卖不可的地步,哪怕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走上那条路。换句话说,之所以不走那条路,是因为我对生活还没有完全绝望。
或者,可以给有钱人做“二奶”?想想真是心酸,给有钱人做““二奶”还可以拿到钱,和沈洲在一起是以爱情的名义,我付出了一切,最后却是一场骗局,当初还不如给有钱人做“二奶”呢。
做“二奶”以换取金钱,就象一场交易,明码实价,有买有卖,本就是天经地义。一年前我在东莞那家专题部做所谓的“记者”时,原是有很多这样机会的。倘若那时候跟了任何一个人,最起码手里会有些钱,又何至于会沧落如此境地呢?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后悔,我不想象别的“二奶”那样,只为得到每月几千几万元的生活费。我想要的包我的那个人能有足够的实力彻底改变我的命运,而我以前所结识的那些男人,显然不可能有这个实力。那时候胆小,总拣中小型企业去跑单,认识的当然也只是中小型老板了,这真是遗憾。
走捷径的路堵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提升自己,争取得到升职机会。但怎么提升自己啊?虽然公司定期举办电脑培训、日语培训等等一系列培训,但这些培训主要是针对职员级别的,我们一线员工每天都要加班到12点左右,下班后早就错这培训时间了。不要说培训,进厂这么久,就连图书室、投影室、卡拉ok室等等我都没去过。
随着春节的临近,我益发感到焦虑,我不能再这样被动等下去了,因为过了年,我就整整24岁了!
到冲压三科后,先后有几个男操作员向我表示好感。其中以一个89年的男孩小志尤为执著,每天吃饭时,小志总要挤在我身边,有一次还热切地邀请我:“杨海燕,下班后我带你去看投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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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投影和请吃饭一样,都是男孩钟情女孩的方式。比我小八岁的他,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呢。所以每次我都一笑置之:“小志,叫姐姐。”
他立刻涨红了脸,旁边便有人逗他:“他哪里肯叫,他是想泡你呢,叫了姐姐就不能泡了,是吧,小志?”小志的脸就更红了。
我唯有摇头苦笑。
24岁,在哪里还玩得起感情游戏?在家乡即便不嫁人,也应该有谈论婚嫁的男友了。在樱之厂更算大龄,我来见工那天便知道。这样的年龄,倘若再没有机会改变命运,就只能一辈子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
我的人虽然在充满噪音和污染的车间,我的心却时时想破茧而出。每天都是这样,一边冲压一边胡思乱想。在枯躁乏味的上班时间,这也成为我唯一的乐趣,伴随我渡过无数个难挨的分分秒秒。我为自己的未来设计了种种可能,但“咣当咣当”的冲压机声一次次无情地提醒我,我只是一名最普通的操作员。
我特别羡慕那些班长、组长、科长及各种各样不需要坐在冲压机旁的人们。他们可以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纸和笔,成天面对电脑,就如我在金秋厂做经理助理时那样,多么惬意而幸福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11月底,这天和往常一样,起床、排队吃早餐、跑步、打卡,开早会。早会都是由各班班长主持,对前一天工作进行总结并交待今天所要注意的事项。
开完早会,我正要回到自己的冲压机前,文员姜萌却破天荒地叫住我:“杨海燕。”
我吃了一惊,姜萌长得小巧玲珑,皮肤白里透红,非常漂亮。虽然她和办公区的人处得都很好,但象办公区的很多人一样,和普通操作员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当然,签罚款单例外。
所以,我讷讷道:“是不是,我又被罚款了?”
她笑眯眯地说:“当然不是。公司每年都要举办春节联欢晚会,今年正好是20周年纪念日,非常正式。还特别规定每个部门都要出两个节目,我们部门现在只有一个,你能不能也出一个?”
关于春晚的通知我也看了,但一直不认为和我有什么关系,便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我五音不全,唱歌不好听。”
姜萌却道:“不是叫你唱歌,三科唱歌好听的人大把,有的嗓子比歌星还好,这没什么稀奇。每年春晚冈村先生都要出席,并由各部门主管组成评委团对所有节目进行打分。三科分数年年倒数,很没面子。庄科长说了,今年一定要争取拿到名次。所以想叫你出一个舞蹈节目呢。”
我环视四周道:“为什么找我?车间好多女孩子呢?”
她打趣道:“三科帅哥都说你身材很好,走路都象跳舞,肯定受过专业训练,”
我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我学前班、小学和初中都在农村上的,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初三甚至连为数不多的体育课、音乐课都停掉了,一切只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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