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赶着阿姨要锁门的前一刻往寝室楼跑,阿姨不大高兴地冲他摆摆手,他赶紧回寝室了。
手机里有很多未读消息,有一些是何跃的,有几条他不知道是谁的,对方的头像他不认识。想了想,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
因为太晚了,常文恩没有给那个女孩子回复,何跃的他也没回,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了,他站的腰酸。
何跃不知道他在打工,也不知道常瀚没给他拿钱。
常文恩交学费的钱,是从何跃出国之前给他的那张卡里拿的,学费不高,交了学费以后卡里还剩很多,但是这张卡给了这么久,他一次也没用过,以前是因为不缺钱,现在是因为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理由,如果余春蜓知道这张卡的存在,知道他从未动用,也许会对他的印象好一点?虽然他说不准,却仍坚持着这么想。
天气逐渐冷了下来,开始下雪,常文恩十月底的时候摔了一跤,脚腕肿了,只能和水吧请假,老板人挺好,可能也是觉得他来了以后生意好,叫他好好养病,这十天工资照发。
他正好有时间打算一下过年的时候去哪里,寒假很长,他不想回去,何跃家里去了尴尬,自己家里更是。想找个地方打工,苏蔷问他要不要去跟着他们拍个视频,常文恩可以去做后勤,也可以出镜露脸,但是很辛苦,要早起,而且大概要拍一个多月。
苏蔷就是那天要她微信的女孩子,最开始常文恩和她很少联系,她一直问东问西的,问常文恩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常文恩说有,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她也没什么反应,发了个表情说知道了。再给常文恩发消息,是问他要不要做个兼职,给一个网店当模特拍照,钱给的挺高,她虽然知道常文恩出来打工,但是看他穿的用的都挺好,以为他不是很缺钱,打工就是玩玩,还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常文恩问清楚价钱了马上就答应了,找人串了一天的班,坐公交去拍了一天,钱是当场就给,苏蔷也在,常文恩帮她一起收拾了东西往回走,请她喝了杯奶茶,她笑嘻嘻地说:“你怎么这么好啊!做你女朋友肯定开心死了。”
“是吗?”常文恩说:“其实我总和他发脾气,是他比较好,让着我。”
“啊?”苏蔷咬了咬吸管,“我觉得你脾气特别好啊,你刚去店里打工,那时候我们同学还偷拍你,她说你发现了也没生气,后来我们就一起去看你嘛——感觉你好可爱啊哈哈。”
“……”常文恩说:“我回去了,再见,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个兼职,以后要是还需要的话可以再联系我。”
苏蔷摆摆手,两个人就分开了。后来常文恩才知道,苏蔷已经大三了,艺术系的,成绩不太好,因为把时间都用到赚钱上了,她家里情况好像也有点复杂,常文恩没有过问,其实他觉得苏蔷真的很厉害,他活了十几年,虽然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命,但是没有为了钱愁过,小时候吃穿也要比别人好,最近还是自己赚钱了,才知道赚钱不容易,平时的生活费省着花,吃饭总省不了,想把何跃卡里的缺口补上,可能要等到明年了。
常文恩的脚腕还没好利索,就接着去奶茶店打工了,那段时间课又挺多,几个教学楼来回跑,周三和周五的最后两节课还要过一条街去校区外面的小教室。因为经常走动,他的脚好的很慢,等彻底好了,已经快要放寒假。
何跃那天给他电话,他刚下了上午第二节课,准备去图书馆复习,何跃不大高兴,问他为什么一直不回微信。
“昨天我看见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啊。”常文恩拿手捂住了一个哈欠,“电话挂了吧,别浪费钱,微信说。”
“不挂。”何跃不知道在做什么,常文恩听见那边哗啦啦地响,“你到底在忙什么,学习有这么忙吗?我可能提前几天回国,先去找你,然后你和我一起回家。”
常文恩沉默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微信给何跃:我信号不好,听不清,微信说吧。
他接电话的时候,有些担心自己说错话,打字能更流畅的表达,可何跃好像被他挂了电话更不高兴了,问他到底怎么了。
常文恩犹豫了一下,和他说了实话,何跃在那边很坚决地不同意,问他:“你是不是又犯毛病了?”
“我们分手了吗?”常文恩说。
“……当然没分手啊,你什么意思?”
“没分手,阿姨和叔叔也知道,我还去你家过年干什么,惹他们生气吗,我在哪里都能过,还能赚点零花钱,无所谓的。”
何跃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不知道说什么好,常文恩不想他难做,自己退了一步,他能怎么做呢?强行带着常文恩回家,谁都不会开心,他更不可能不回家,陪常文恩在外面过年,余春蜓和常瀚已经够容忍,他做到这一步就叫过分。
何跃只记得那年冬天国内的雪下的特别大,他提前回国去看常文恩,航班延误将近七个小时,到了以后常文恩去机场接他,穿一件很薄的羽绒服,冻的微微发抖,他看见何跃,跑过来抱了他一下,何跃的下颌贴着他的耳朵,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被他撞得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何跃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只粉红色的小猪,它站在草地上,捏着包子说:“没有就是没有,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鱼丸,没有粗面,没有马尔代夫,没有奖牌,愚蠢没那么好笑,愚蠢会失败,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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