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台湾?你明知道我这里更需要你。」
『我留在美国才能帮你查──』
「那只是你留在美国的理由。睿,如果你当年没有忽然停手,我不必回来台湾用现在这副破烂的身体分神对付重新坐大的黎氏海运。」
『你的腿复健得怎么样?』
知道对方是故意转移话题,习近勋只好放弃追问,配合道:「就算我不想去,也会有人拖着我去。」
『章哥哥吗?』
习近勋瞇起眼,瞪着电话。「宁宁说的?」那小丫头……
『连同你之前中暑被章哥哥带回家的事也说了──虽然知道你需要有人照顾,但在这节骨眼出现在你身边的人……你确定那个姓章的没有问题?』
「你以为我会随便让一个人接近我跟宁宁?」习近勋一边说,拉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一张纸,看了几眼又丢回抽屉。「我请人查过了,他是孤儿,背景单纯到写不满一张a4的纸。」
『那就好。我怕你冲昏了头──』
「冲昏头?」习近勋耸肩哼笑,「与其三不五时找临时保母或派遣公司的钟点女佣,倒不如固定一个,最好能兼任两者,甚至更多──」倏地顿口,眉头不自觉锁紧。
脑海闪过一张灿烂的笑脸,笑脸的主人有一头棕桃木搭配深亚麻红金挑染的短发。
『你那是什么意思?』那头询问的语气多了点忧心。『勋,你刚说的话不会是我所以为的意思吧?』
习近勋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神,莫名的烦躁油然而生。
「是又如何?」
『容我提醒,什么都可以利用,唯独感情──』
「你让我很好奇当年你为什么突然回美国。」习近勋打断他反问:「明明胜券在握,只差最后一着,为什么后来放弃」
……那头回应他的,是彷佛没有尽头的沉默。
「我回来了──」门外,习近勋听见熟悉的声音,生活了近五个月的同居人。
「感谢他吧,让你逃过一劫。」
好半晌,那头才有了回应:『勋,如果你没有意思就不要给他机会──别让他对你动了感情。』
「动感情又死心塌地──还有什么比这种人更好使唤?」他反问,嘲讽道。「有些人为了感情可以比狗还忠诚,他就是。」
『勋──』
「到此为止,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再问。当然,也不准你干涉我的做法。」故意堵话,抢在对方回答之前先行断线。
他有预感,自己不会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久,他关闭所有的计算机,操纵身下轮椅,打开门,滑出书房,关门,上锁。
章宇恩洗好澡,边擦着头发边走进两人的房间,不意外地,看见习近勋已经躺在床的右侧,戴着眼睛看书。
他倚在门边,不知不觉停下拭发的动作,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平头的男人五官阳刚立体,鼻梁上的眼镜消减了给人过于刚硬的第一印象,多了些斯文气息,只要一想事情就不自觉皱眉、抿唇的小动作,不知情的人乍看之下会以为他在生气,但只要等得够久,等到这人想清楚,眉锋舒开、唇角微扬这瞬间的表情变换其实有点可爱。
只是很少人看得到,泰半的人看见他皱眉就先退避三舍、绕道而行了。
习近勋读到一个段落抬头,发现章宇恩就站在门边傻笑地看着自己。
「今天好像比较晚回来。」他淡淡地说。
「我朋友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你不必跟我说。」习近勋翻书的动作停了下,盯着大腿上的书本。「你有你的生活圈。我们约定过,虽然住在一起但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方式,不必为对方改变,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我是啊。我想跟你说、想让你知道,所以我说啦。」章宇恩坐到他身边,抽走他手中的书,摘下眼镜搁在书上,倾身飞快地亲了抿成直线的唇。「让你久等了。」
习近勋的眼睛先飘向床头柜,又飘向自己的手。「我没有等你。」
「哦。」章宇恩只是应了声,随手将毛巾丢在一旁,伸了伸懒腰,十指做着收张运动边说:「那我们开工吧。」
想到开工的事,就觉得大腿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麻,习近勋皱眉。「你累就不──」
「怎么会累,只要能让你赶快好起来,说什么都不累。」章宇恩说,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再说,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碰你的机会。」
习近勋的眼睛瞇了起来。
这家伙……若不是已经住在一起,被照顾了近五个月,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外表俊秀、打扮流里流气的家伙这么婆妈、爱照顾人。
但有时候,过度的照顾并不会讨人喜欢。
特别是今天──
……如果你没有意思就不要给他机会──别让他对你动了感情──
老友的提醒着实令他不快。
抬起手臂,朝热身完毕的年轻小伙子勾勾手指。「过来。」
「干嘛?」章宇恩不疑有他,就这么乖乖地被人招之即来。「我先去拿毛巾──唔!」「帮你热敷」四个字被吞进男人突然扑上来的吻里。
「那、那个先让我帮你按──」
「今天不要。」习近勋搂住章宇恩紧实的腰,上身一翻,将人带上左侧的床,用自己的重量压制。「我想要你。」说完,低头吻上他两片年轻嫩红的唇,双手摸索着年轻人结实富有弹性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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