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你,原来你也在这里。”周让道。
吴月风嘻嘻笑道:“突然超级想吃,就拉我哥过来了。”
吴星津看了眼俞成蹊,俞成蹊也在看他,他问穆因:“要不要顺路捎你一程?”
“正好啊,去吧去吧。”周让以为穆因和吴月风有什么情况,推搡了下穆因。
“我离他那里更近点,可以送他。”俞成蹊道。
俞成蹊家离穆因那里少说也有半小时的车程,而宿舍离得更远,穆因听他瞎扯,无奈道:“没事,我自己回去,吃饱了想走一走。”
打发走了吴星津和吴月风,穆因沿着路往公寓走,步行也就半个小时,车祸后他不再碰方向盘,看着手会忍不住发抖,想起前方散落的货物和横冲直撞来的货车,戳进来的钢架离他不过五厘米,再偏一点点便要贯穿他的咽喉。
他看到俞成蹊的车开在他身后,且阴魂不散地跟着,他走着慢,那边离合器都抬不起来,开开停停。这个时间点夜跑的人多,看到这副架势,纳闷地侧头张望。
穆因走得极慢,俞成蹊有耐心地跟着,这辆车穆因也开过几回,他空了去接俞成蹊,会开着这辆车去。他们曾在车里安静地接吻,穆因说俞成蹊穿得太少了容易感冒,回去一定得带条围巾。
时至今日,俞成蹊终于观察到那些唯有有情人才能看到的细节,在他失忆的时候给他围围巾,打着哈欠给他做夜宵,穆因静下来再去回想,真能相信他已经不是玩玩而已,但是感情该是纯净的河流,这样的隐瞒和欺骗和操纵他没有区别。
车停到公寓,穆因心道这总该走了,没想到俞成蹊还是阴魂不散,跟他上了楼,开了他邻居家的门,看穆因惊讶,问:“进来坐坐?”
“困了。”穆因关上自己的门。
他关好卧室的门躺在床上才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最后被电的那一下,他咬破了舌尖才忍住不缩回手,散场后吃火锅都是折磨。
活动了下手腕,电流窜过的酥麻感余韵还在,穆因气着自己没用,放手放得干净利落,心却没办法说断便断,他已经和俞成蹊没了下文,还因为俞成蹊遭着罪。
他看到台下那些紧张的粉丝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思绪越过紫色的灯海和呐喊,落在俞成蹊总是沉默的嘴角,再强行拉扯回来,他露出脸颊的酒窝,和主持人聊起了crush这六年。
这六年沉沉浮浮,多少留得住,多少留不住,指间的流沙一晃过了多年,手心里的荧光熄灭了,眼前的紫色灯海还亮着。他哪有什么感悟好说,这六年全是痴情错付,说多了让人笑话。
少年人似是而非的情意在聚光灯下更加扑朔迷离,悬空的真相供看客猜测纷纷,但永远没法确凿。谁能猜透心思,谁又能一笑到底,这样到底算不算浪漫,没人能有答案。
穆因输得不能再输,他吃遍了苦头,命里就有着这劫难要他去趟,他趟不过去,将要溺死在这片夜里。
·
一点四十,穆因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匆忙换衣出门,俞成蹊也恰巧在等待电梯。
过了半小时,crush所有人都在宿舍里,潘正明颓坐在沙发上,道:“你们瞒着我多少事情,我也不计较了,这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昏头了?”
林沒吸了口气,道:“潘哥……”
“操!你们要随心所欲就别他妈当明星啊!”潘正明猛地拔高了声调,他是真生气了,连脸都涨红,“吃多久了你们瞒着这个是要出大事的!”
宋和彦和陆千江明显是睡得正香被叫起来的,宋和彦头发乱翘没来得及梳理,潘正明过来他们宿舍,看到他和陆千江睡在一个屋,不知是什么时候和周让调换了房间,气头上都直接忽视了这件事。
“我不知道。”宋和彦木讷道,“完全不知道。”
他表情空茫地看周让,似是还没从睡梦里清醒过来,问:“你吃多久了”他收住了声,然后用手捂住了脸,重复道,“为什么?”
“睡不着,潘哥,这个没事的,又不是……”
“十六盒,你这个滥用程度和吸毒有什么区别?”
穆因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药盒,阿普唑仑不是很陌生的名字,不少人拿它来抗抑郁治失眠。
阳光如周让,背地里吃了那么多bzd?
他感觉有些头晕,靠在了沙发上,周让平时性格外向,就算精神兴奋也看不出端倪,队里和他相处最多的宋和彦难让他被激惹,那些副作用在他身上似是没有显现出来。
“没事的,潘哥,你别管这么多。”周让道。
宋和彦终于回过神来了,他道:“是不是成瘾了?”
他不死心地向周让确认这个危险的猜测,周让沉默良久,道:“嗯。”
“谁给你的?”宋和彦问。
“我只是睡不着,我想睡觉。”周让抓了抓头发,道,“别问了。”
“怎么睡不着你吃了那么多!你把这东西当饭吃吗?”
“你当想睡就能睡啊。”周让忽的克制住了语气,沮丧地叹了口气,放轻了说话声,和宋和彦道,“我挺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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