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佩剑一格,连剑鞘都来不及拔出来。待看清来人后,他却再也拔不出来了。他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楚兄?”
那个人不做声,刷地又一剑刺过来,他心里暗叫不妙。那个人一向自持,连生气都带着几分内敛和压抑,此刻眉毛微皱、嘴唇抿起,已是怒极的模样。
明明一个时辰前还微笑着向他拱手,怎地才过了一个时辰,就变成拔剑相向?
幸而那个人下手相当有分寸,每一招都避开了他的要害,也让他在挡剑之余有足够的空隙发问:
“楚兄何以如此对我?”
那个人又送出一剑,声音冰雪般冷冽:
“你是唐门三公子。”
他更加莫名其妙:
“我是啊。”他不是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知晓了么?
那个人声音里的寒意又添了一层:
“我却是花了一个时辰才想明白。”
“什么?”
“那次我中了春药你却无事,并非因为药没有下在你我同吃的茶水糕点中的缘故。”
又一剑。
“唐门精于用毒,有人下春药怎么会觉察不出?我不愿将你想成那故意下春药的卑鄙小人,但至少你知道有人向我下药也不出手阻止,看着我服下发作。”
“对了,你向我隐瞒唐门的身份,也是为了这个缘故吧。”
再一剑。
“那日在寒潭边,我还道真的是无可奈何,你才那样替我解药性。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有意陷害我。”
那个人的剑招越出越急,最后“锵”地一声把他的剑挑落在地:
“唐黎初,我一直当你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你我素来无怨无仇,为什么要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羞辱我?”
第6章
那个人的剑尖直指他心脏的位置,他看着那个人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不远之外、转过一条山道的距离正进行着一场热闹的婚宴,一对新人含笑对望,执手相牵,而他却被自己喜欢的人用剑尖指着,质问“你为什么要羞辱我”。
他忽然间不再害怕了。那件事发生以前,他小心地隐藏自己的各种习惯甚至用兵器的手法,生怕那个人发现他是唐门三公子;那件事发生以后,他怀着惴惴的心情仔细观察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那个人会讨厌他;分开以后,他缩在老巢里仍然不忘留意江湖上的动静,生怕一不留神错过了和那个人的下一次会面。
但是剑尖离他心脏的位置那么近时,他忽然什么也不怕了。
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声音说:
“因为我喜欢你。”
剑尖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那个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被泼了一盆洗脚水般,既嫌恶又屈辱兼愤怒,他轻轻勾起唇角:
“你一定以为我在骗人,怎么会有人用这么下流的招数去玷污自己喜欢的人?”
“我隐瞒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你向来厌恶背后偷袭的手段。唐门既擅用毒又使暗器,我怕你知道后会瞧不起我。”
“你中了春药而我却没有,并不是因为我事先觉察到了,而是我们唐门的人,自小都是在各种药物中浸淫泡大的,体质特殊,它对我并没有效果。我们擅使的是各种能散人功力拘人手脚致人死地的毒,对于这种催人情欲的药物,并没有研究,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中了药。”
“但你中了药之后,可以有不只一种解法,却是真的。我喜欢你,想要亲近你,所以卑鄙地选择趁火打劫,做出那种混账的事情。”
“楚兄,你一直都看错人了。唐黎初是个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那件事,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要杀要剐,随你喜欢,我决不反抗。”
那个人“当”地扔下剑拂袖而去时,他才真切感到了心口的疼痛。这种情绪,是不是就叫做自暴自弃?
第7章
自家大哥婚宴之后,他足足有半年没有出过江湖。白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傍晚便携上两枚铜板晃晃悠悠地出门,看看街边的铺子有没有新出的小本子。新近盛行的题材是欢喜冤家爱恨缠绵,通常有一个香艳而俗套的上错了床开端,一个纠结万分的误会过程,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啧,最近的小说品位真是越来越低下了。他照旧津津有味地把小说看完,然后把它们捣烂了当花肥。
他觉得自己是在自暴自弃,家人看来却是典型地“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他家大哥终于忍无可忍地拎着他的领子把他连同包袱一同扔到门外:
“你也该到江湖上走动走动了,成天闷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算什么样子。”
他不满地抗议:
“我哪里有什么也不干,这几个月我都一直在炼药。”
“你也好意思说,看看你炼的都是什么药,说出去没的丢了唐门的脸。”
“切,我们唐门又不是邪魔外道,难道天天炼制那些下三滥的阴损毒药才是正经吗?”
他大哥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但你好歹也别炼制那种不入流的解药,你出去干什么都好,不要再闷在屋子里浪费我们家的药材了。”
精于制毒的唐门三公子守着一院子的珍稀药草,炼得却是解药。假如是鹤顶红一类烈毒的解药也罢,偏偏他炼的却是从五个铜板一包的méng_hàn_yào到一锭银子一丸的最新春药这类虽下流却不伤人性命的药物的解药。把解药细细地打包好派人给那个人送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捎上长长一段话: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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