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闪着晶莹孤寂的光点。
循着记忆,秋非带着人沿着小道一路走到后门,前门是走不得的,王府的大门彻夜掌灯。
后门紧闭,秋非却顿时激动无比,他一手拉着一个少年,眼里闪烁着难言的光辉。
门开了,秋非仿佛看见了一丝亮光,指引他走向宿命中的归处。事实上,他的确看到了亮光,一个个跳跃的火把。
站在最前方,独孤玉溪仍然穿着一身鲜红,在此刻,他就像一朵黄泉花,引领落魄的孤魂去往无底地狱。
秋非看着他,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僵硬苦涩的弧度。果然不能偷听啊。为什么呢?要做到这个地步......
“想逃吗”
少年清脆甜腻的嗓音在夜风里清晰响亮,语气轻蔑冷酷。
“你让我逃吗?”
“不”
少年毫不犹豫的否定,他看着秋非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怨毒犀利,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使原本秀丽的脸狰狞扭曲的让人厌恶。
“真的很讨厌你”
听他这么说,秋非恍若未动的极轻微的点了两下头,避开了视线,看往少年身后,隐在火把里的夜的深处。
“恩,我知道,我也不喜欢你,可我并不讨厌你”
有些无奈,秋非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真不想再跟独孤玉溪多说什么,他招架不住这样的人。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乡下汉,他只是用心爱着一个人,他没害过谁,真的什么坏事也没做的,可是为什么总在不知不觉间招惹怨怼。莫名其妙的让他想发笑。
“哼,瞧你的样子,就算穿上绫绸锦缎也还是一副穷酸样,怎么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对少年的鄙夷秋非是无觉痛痒,而少年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独孤玉致。
独孤玉致,玉致啊...秋非这人,从来就有自觉,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除了李钦茗,他对什么都没有奢望过,攀龙附凤这样的事情,他想都没想过,他当独孤玉致是朋友,值得珍视的朋友。但似乎只有他是单纯的。
说不上是为了什么,秋非烦躁的憋闷,他想破口大骂,可是终究只是瞪了一眼傲慢斜视他的少年。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你们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我离玉致远远的,我有我的茗,我还求什么呢...我不求的,你们不必一定要我死”
“你必须得死,本来我想再过些日子处理了你,可是你却自个撞到刀口上,那也无须客气了”
“你...”
这话说的很恼人,秋非气的牙根痒痒,却也只能捏紧了拳头瞪人。
后退了一步,独孤玉溪扬起手做了个手势,他身后一群举着火把身着黑衣的人纷纷走上前,明亮的火光反射出阵阵刺眼的寒芒,是刀,开刃的刀,顿时,秋非本能的眼睛一眯,他紧张的抓紧身边的两个少年,将他们拼命揽在身后。全身都警惕的紧绷着。
穿过跳跃的火光,秋非看到独孤玉溪的脸上,是最恶毒的表情,真丑。
人群渐渐逼近,秋非心底缓缓升起一股绝望,怎么办?怎么办?茗....
忽然,秋非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再看看,原先正步步紧逼的黑衣人皆停了下来,在火把的映照下,脸上逐渐痛苦的扭曲,他心里咯噔一下,忙转头看向身后的万俟郁。
少年的眼睛,是绿色的,苍翠苍翠的绿。
“郁..”
秋非听他说过,万俟的能力是使人产生幻觉,深入灵魂的幻觉。他们看到了什么?秋非不会知道,但一定是极可怖的。
他不想伤害谁,也不想让万俟郁伤害谁,可在这生死关头,他没有再叫万俟郁停下,呵~人终究是懦弱又自私的。倘若是以前,他还不曾遇见李钦茗,还不曾认识这许多人,还不曾结下这许多羁绊,那么他或许会含一点冤屈,无奈的闭上眼睛等待利刃的穿透,可现在不是,他有他的朋友,有他的..茗。
他不想死!
“不...”
突然,独孤玉溪一声尖叫,他疯狂的倒退,双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像是要驱赶什么可怕的东西,没人知道他要驱赶什么,那是一个可怕的梦魇,那是地狱。当他看见万俟郁眼瞳变绿的瞬间,心底那深沉的恐惧便慢慢涌了上来。曾经,就是这双眼,将他拖入了地狱。被万蛇缠身撕咬的痛楚他至今都记忆犹新。不要..不要!!....
一道银光一晃而过,独孤玉溪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衣袖的边缘,有一截金属的寒光露出来,下一刻,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神经质的狂笑起来,眼角都笑出了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瞪大了一双猩红的眼,向那火把照亮的中心射出了一支袖箭。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箭的速度是那么快,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见了血,秋非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疯狂的独孤玉溪,他感觉胸前热乎乎的,被浸湿了,僵硬的缓缓的抬起手触摸,黏黏的,凑到眼前看...红的,是血!
他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嘴唇哆嗦的不像样子。
“..小..小景?!”
少年苍白的面容映入眼,秋非一下子透心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是那么强烈,让他差点连呼吸都不能了。
搂住秋非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赵景死死的咬牙忍住溢上喉头的腥甜,这一箭正中后心,箭头已经从后面穿透到前胸了,真的是一箭穿心。
“唔..”
一声轻微的隐忍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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