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吝远看著头也不回的於豪,某些混杂的情绪突然从胃部一涌而上。
他呆坐良久,最终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你和小豪怎麽了?”母亲看著走出房门面色不佳的於吝远,很是担心:“又吵架了?”
“没事……”於吝远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只能用一脸无奈的笑回应。他望著於豪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会,最後叹了口气,走到光线充足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为什麽,此刻他特别不想一个人呆著。光线至少能让他感到生机勃勃的温暖。
“你到底怎麽了?”母亲拿起抹布,来到神色疲惫的於吝远身边开始擦拭茶几。
“我真的没事……”
他只是有一种被彻底遗弃的错觉……
就好像有些很重要的东西,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都一个样。”母亲叹了口气,“你也好,小豪也好,越长大心事越多……”
“我来帮你吧……”於吝远心虚地接过母亲手上的活。端起茶盘擦拭桌面时,他注意到了旁边放著的某样东西。
“这是什麽?”於吝远用手指拎了拎,感觉有点沈。
“……好像是刚才小豪回来的时候放在这里的吧?然後小茹就来了,估计是忘在这了……”
於吝远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而後他放下抹布,随手收拢了它,就坐在沙发上发起怔来。
母亲看著於吝远的奇怪举动,越发担心起来:“里面是什麽东西?……我帮他拿进去吧?”
“不用了。”於吝远重新绑好塑料袋,眼眸低垂,长长地出了口气。“我拿进去就好。”
已经忘了从什麽时候开始,每次进於豪房间都是一场战争的开始,或大或小。那时候他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个恨他到了极致的弟弟,虽然每次都想表现得更缓和一些,像往常敷衍那些不在意的人一样随便说几句重点就了事,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做到。人前精明严谨的自己,一旦到了他面前就只是一个心思浅浮的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被激得言辞犀利。
也许只因为他是於豪。
於吝远站在於豪的房门前,略有迟疑,最後还是拧开了门把手。
天已经完全黑了。
於豪没有开灯。於吝远很少在这个时间来过他的房间。窗帘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地摆动著,不似於豪的风格,显得静谧又优雅。於豪躺在黑暗中的床上,用一只手臂挡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於吝远放轻手脚,慢慢来到於豪身边,捡起落在地上的枕头。
“小豪?”他试著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於吝远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看著於豪微微起伏的胸口,突然觉得这种气氛正是最好的。
我们安静地坐在一起,没有谁憎恨谁,谁原谅不了谁,也没有冲突和无谓的争吵。
这样就好。
於吝远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的同时,鼻尖也在隐约发酸。
他明明就坐在於豪身边,隔著不到一步的距离,却好像隔著一整个浩瀚的银河,怎麽都跨越不过。
有的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过去他一度认为只要家人高兴,父母平安就够了。但是看著於豪对他的排斥和反抗,心里某个不安分的怪物就会跳出来,在胸腔里捣乱。
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弟弟,他要求於豪付出的依赖是不是太超过了?
怎麽想也没有答案,反而使大脑更加疲累,於吝远干脆让这些混乱的思绪沈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随意地扫过房间角落的电脑桌。
於豪好像从来也没有关电脑的习惯,萤幕上的水波屏保正在不停地闪动。显示屏左边是一堆胡乱散乱叠著的游戏盘、cd和一些软件杂志……而在一堆混乱中最格格不入的,是一盆小小的绿色仙人球。
於吝远记得那是某年母亲买来的,说怕天天窝著玩电脑游戏的於豪吸收太多辐射,要他摆在电脑前。看著那盆和自己全然搭不上边的东西,於豪当时的脸色几乎要比那盆植物还绿。怕母亲难过,他扔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只好抽搐著嘴角把它收下。
於豪就是这样,虽然看上去心高气傲又脾气暴躁,实际上是个孝顺又温柔的好孩子,对重要的人在乎得很。
於吝远一直都明白这点。
他默默地打开了手里的袋子,掏出那个小小的礼物,在月光下翻来覆去地看,借助微弱的光亮对比两盆植物的区别,果然不只仙人球的种类,就连陶盆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本来他可以嘲笑於豪竟然会买这种玩意当作礼物,然後像宝贝从前於豪送给他的所有东西一样,珍惜地摆放在房间的一角,细心呵护这小小的生命。
现在没有机会了吧……对不对,小豪?
於吝远努力摆脱心中莫名浮起的悲哀,觉得很累似的抬起脖颈放松肩膀。显示屏上蓝色的水纹屏保斜映在苍白的天花板上,显出一种奇异的美丽。
每一个有心事的夜晚,於豪是不是就看著头顶倒映出的海浪无法入眠?
於吝远出神地想著,将头轻轻地靠在床沿,不理会月光和微风的骚扰,沈溺在这片汹涌的蓝色中无法自拔。
於豪,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我们之间宽如海洋的距离,是我制造出来的麽?
.....与....................你的距离.....
“你怎麽又恢复来这里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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