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迫使我苏醒。
眼前是广袤而高阔的天空,和失去知觉最后一秒,仰面倒下所看见的景色相同,几乎是下意识的绷紧身体,刚刚凝结的气却又在顷刻间溃散。
诶~连根手指也动不了,这下大概是躺着等死了吧?
我缓缓眨了眨眼睛,僵硬的躺在原地,等待或许下一秒战斗中无差别攻击波及,或者被无意间踩到肠穿肚烂。
浑身半数以上骨骼粉碎,内脏也受了致命冲击,加上倒下之前,拼着腹部被尾螯洞/穿拖住蚁王那一下…
现在的濒死状态坚持不了多久。
参战的老家伙们好几个死在围攻蚁王这一仗,当然,对方也没能讨得好去,正面撞上桀诺.揍敌客的龙头戏画,后方等着的是,金.富力士号称念力前三的强化系拳头。
被甩出去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蚁王半个脑袋崩解分散。
咽下喉咙涌上来的血腥,极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阖上眼睛,断气之前,让我知道这场死斗究竟谁胜谁负吧…
…………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仍是一片宁静,我察觉不对挣扎着支起脑袋,前后看了半晌,又重重往下一躺,后脑勺磕到坚实地面带起的疼痛,驱散身体的麻木。
震惊过后,我慢吞吞坐起来,低头,撕开快碎成布条的衬衣,察看身体情况————胸腹间狰狞的漏洞已经闭合,新生血肉带着瘀痕,另外几处见骨的伤口也找不到痕迹。
除了少数骨裂与内脏轻微受损,致命伤差不多都被修复。
若不是穿的仍是原来的衣衫,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又一次迷路到陌生人/身/体/里。
既然没有走丢,那么…现在我在哪?
打量半晌所在环境,我抿抿嘴角,试着召唤出惯用道具。
黑色大部头书静静显露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不必特意探查,我也知道,它处于最佳状态并且磁力、同行、排斥,三种卡片同时有使用过的迹象。
明明决战前,已经解/放所有被强制禁锢的卡片,以归还分割出去的念量,此刻全能之书竟然好端端显现。
这也就难怪我会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大概是濒死之际无意识做了什么,导致时间空间强烈排斥,进而产生紊乱。
啊~如此一来,到底是被排除到战场之外,还是…起身,打理妥当这一身的衣衫不整,我环顾周遭一遍,随意捡个方向慢吞吞踏上寻找人迹的行程。
…………
站起来之后才看清楚,原来自己躺在一片巨大而平整的岩地上,并且寸草不生,辽阔的视野除了天空再看不到别的,这也表示此地海拔很高。
花了点时间挪动到岩地边缘,探长脖子往下极目眺望。
脚下是接近垂直的断崖,光滑平整得竟连个落脚点都找不到,几十米高度下方萦绕着灰蒙蒙的雾海,铅灰云层缓慢舒卷,把窥视的目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激荡的山风吹得衣角鼓起,我突然听到海潮吞涌,是风带来的,不知从哪个遥远的彼端。
眼睛猛地睁大,血液急速流动,我纵身迎着带来潮音的风声一跃而下,坠落途中,瞄准岩壁气凝结在五指,插/进去,短暂缓冲后拔/出,再次下堕。
浓郁的灰雾仿佛永无止境,大气中蕴藏的水汽很快把衣物连同头发浸透,湿哒哒粘在身上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再次借力缓冲的时候,鬓边一缕发丝缠到眼睛里,眼球刺痛所带来的惊愕使得手的动作微微一滞。
预想落空。
失去平衡的身体以更快速度往下掉落,我一惊,脚下飞踢而出,落空…身体重重往下沉,提气接二连三弹踢,终于蹬到岩壁,借着支点,总算阻止自己笔直堕落摔得粉碎。
此时,浓密的雾气也慢慢淡化,光线逐渐明亮。
没多久,眼角终于捕捉到点点苍绿,森林自灰雾尽头扑面而来。
…………
穿过放大无数倍的蕨类植物的树冠,枝桠摧折惊起栖息其间色彩斑斓的飞鸟,我无心理会肩膀与后背传来的疼痛,落地之后翻身,疯了似的开始跑。
掠过密集而葱郁的树木,裸/露地表布满青苔的根系,枯枝烂叶积聚的沼泽…光线深深浅浅变化,遮挡天空的植株变得稀稀落落。
穿过最后一片疯长的野荆棘,咸腥粘稠的狂风挟着仿佛凝结整个世界的蓝色,硬生生撞入我的视线。
参差崎岖的黑色崖岸之外,天海之间一线狂潮正奔涌而来,象反复结痂又裂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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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惊愕过后,油然而生的是惶恐,脚下象生了根一样动也不能动,我没有勇气进一步确认究竟身在何处。
我已经老了,他也可能已经死亡,已经,道过别了…
茫然的呆站在原地不知多久,直到风里的信息发生变化,巨大云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海的彼端蔓延开,低沉雷声卷着浓厚水汽划过头顶。
几乎是眨眼间,大雨倾盆而下。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谁的声音穿透喧哗雨幕传到耳朵里,苍老却平和;偏头看去,十几米开外站着一个老婆婆?身体微微佝偻,布满皱纹的脸,目光却很慈祥。
只是…小姑娘?静静看着这位不知哪来的婆婆慢吞吞走近,然后将手里的伞分我一半,遮去铺天盖地的雨滴,我眯起眼睛。
我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糟透了,满身血污、头发纠结,衣衫破烂、沾满尘土,看上去就象个凶徒;身侧,此刻极力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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