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李氏苦笑道:“三年前,离开许久的冯家小子大摇大摆回来,衣着光鲜,而且一回到村里,便往家家户户上门买地……唉,那时便开始回村作孽咯……!”
楚欢冷笑道:“亲不亲,家乡人,甜不甜,故乡水。他们父子当初也是受了父老乡亲的照顾,若是发达了,该当回报才是。这土地是大伙儿活命的根基,他一回来便要买地,那是要断了大伙儿的生计吗?”说到这里,眼中寒芒更盛。
楚李氏叹道:“谁说不是。他回来买地,大伙儿自然不同意,没有一家要卖,更是将他赶了去。隔了几日,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一群泼皮无赖,先是到了那田产甚多的大农之户强卖,而且,便要出手殴打,村里的男人本想和他们拼一拼,可是那些破皮无赖都是下狠手,打伤了不少人,后来大伙儿无奈,只能先在卖地的文书上按了手印,准备等他们离开,便往县太爷那里去讨公道。”
楚欢冷冷一笑,却不说话。
“可是后来你刘叔带人去了县衙门,状告此事,本想让县太爷做主,将冯家小子抓起来,归还咱们的地,可是……!”说到这里,楚李氏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楚欢道:“可是那县太爷根本不为咱们做主?”
“谁说不是。那县太爷宣了冯家小子去,询问此事,那冯家小子便拿出文书,说是愿买愿卖,他没有强逼大伙儿卖地。那县太爷见到文书,便说你刘叔他们是胡搅蛮缠,非但没有惩治冯家小子,反倒将你刘叔他们打了一顿板子……!”楚李氏苦笑道:“大伙儿告不成,没有法子,冯家小子打赢了官司,更是得寸进尺,又带着人回来逼着大伙儿卖田,若是不从,便让人殴打。这都是庄户人家,哪里是那群泼皮无赖的敌手,不少人被打的头皮血流起不来身,就那般被逼着卖了田产,后来有人又去县衙门告了两次,可是状子都没递上去,就被县衙门的人打了回来……咱们家那两亩薄田冯家小子一开始也没看上,倒也没找我们家麻烦,后来你大哥走了,我想想家里也没有男丁,若是冯家小子真找上门,那也就将两亩田卖给他就是,只是后来他却一直没有上门来……!”
楚欢双手十指相扣,眯起眼睛,道:“冯二狗这样做,总不会真是大发好心,定有阴谋。”
“一开始为娘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不过他既不上门,我和素娘心里自然是欢喜。家里没男丁,可是村里多有男丁,若是租了出去,一年下来,总能有些粮食给我们,我和素娘又吃不了多少,那租粮足够我们用度。”楚李氏叹道:“冯家小子占了咱村上百亩田,又放下话来,谁若是愿意耕种,到了收成之时,可留下五成的米粮……!”
“没有那好事!”楚欢立刻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楚李氏道:“是啊。虽然可以留下五成,但是谁租种他的地,却要负担官府的税收。每年下来,衙门里最少要收取三成的粮食作为赋税,大伙儿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冯家小子来收五成,官府收三成,自家只能留两成,那是连一家老小的口粮也不够啊!”
楚欢的拳头已经握起来。
“一开始谁也不愿意干,可是……可是这村里都是农户出身,除了种田,什么活也做不了,不种地连口饭也不能吃,若是租地种上,虽然分的少,可是凑合着过过也不能饿死。”楚李氏道:“村里大部分人后来都租了他的地,不过胡家两个小子却不肯租地,和其他年轻力壮的汉子外出打猎,有时候出去三五天,打到了猎物便回来歇一阵子,靠打猎活下去。”
楚欢明白过来,胡大栓被熊瞎子弄死,是因为自家的土地被占了,却又不愿意继续受冯二狗盘剥,无奈之下,只能出去打猎求生,谁知道这次出去,却被熊瞎子弄死,说起源头来,还真是被冯二狗逼死。
楚欢微一沉吟,又问道:“娘,今天上门那个女人是谁?我在外面听着,她好像让你签一份文书,这又是怎么回事?”
楚李氏脸上慌张起来,忙道:“没……没什么……!”神情很不自然。
楚欢握住母亲手,平静道:“娘,二郎既然回来了,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别人的欺辱。儿子如今也是堂堂七尺之躯,家里唯一的男丁,有什么事儿,你不要瞒我,都由我来扛!”
楚李氏闻言,神情和缓下来,显出欣慰之色,想了一想,终是轻叹道:“那是铁家的大媳妇槐花!”
“槐花?”楚欢对这个名字十分的陌生,但是在脑海中迅速搜索“铁家”的信息,很快就想出来,问道:“是军户铁家?”
大秦总设十六道,各道下面设州,州下有县,而兵部则是在各州都设有卫所。
卫所乃是大秦军队之基,立国之初,一州设三卫,而每一卫之下则是设五个千户所,每千户所一千一百人,卫设卫都统,千户所设千户长,下有百户长,三卫则由各州的卫制侯辖制,卫制侯只是各州最高军事长官的名称,并非爵位,而各州卫制侯的顶头上司,便是各道负责军务的指挥使。
大秦十六道,各道最高长官是总督,但是总督只能管各道政务,却不能直接插手军务,而指挥使则只能掌管军务,却不能插手政务,名义上总督是各州最高长官,但实际上只是政务长官,所能调动的也只是编制限定在五千人的总督禁卫军,并不能直接对指挥使和卫所军下达命令。
只不过指挥使虽然是各道军务最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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