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太尽兴,也没注意自己是不是被人踹了几脚。总之最后笑声和咳嗽混在一起,他头抵着躺椅,脖子以下的身体蜷在地上,头和身体拗成扭曲的夹角。接入大厅的大多数人还在线上看直播,根本没注意他。只有常姗,从自己的办公室冲了出来,又被人拦住了。
“我劝你什么都不要做,如果不是看在老将军的面子上,你绝对跟他一起走。”
有个男人咬牙切齿地威胁常姗。听这话,余江海知道自己落到了军队或是安全部门的手里。这二者当然也没什么区别。
常姗笑了:“谁给你的胆量这么和我说话?”
“别以为你是常家的人你就----”
“听不懂?别忘了你仗的势是谁给的。是人民。”常姗往前走了两步,可能把身体抵到了枪口上之类的,“联邦要变了,你们以为手里的权力不会变?抓了他就赶紧滚吧,他才不怕你们。”
那人确实不敢动常姗,也就恰恰对比出了他这一套虚张声势的荒诞。余江海倒是又挨了一脚。不过他从知道肖安的遭遇之后就心里难受,还觉得他们下手不够狠,想再挨几下。
他刚被拖出信息中心的大楼的几秒钟,还有机会看了看朝阳,看了看空气中弥漫的暖意和橙色。之后他就被戴上了头套,扔进了车里,注射了镇静剂。
他还以为自己也要尝尝意识改写的滋味。可他再睁开眼时,只是被锁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整个天花板都是亮的,晃得人恶心,加剧他的头痛。他被扔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他觉得很渴,但也并没有水喝。
作者有话要说: 。。。。。。。。嗯。。。。。。。。。。。。。。。。。。。。。。。。
我这么写只是一种形式。
并不一定真的这样传播效果就是最好的。
原始版本在lof搜“弗兰肯斯壳”可见。微博也有发。
☆、他
他走进问询室,身后跟了两名警卫。他突然停下,转身跟那两个人交代了一下,他们就又离开了。他没有回头等着那两人离开,而是继续走到了肖安的对面坐下来。警卫将门带上,没有上锁。
现在,他和肖安隔了一张一米宽的桌子。桌子本来是会议记录用的平板设备,现在没通电,玻璃面板上反光,露出很多人的指纹。他穿了一件黑色夹克,不厚,因为最近天气已经转暖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此也并不凶恶,右眼角边有一个小的肉灰色脂肪粒。
肖安自己抓伤自己流出的血迹干在胳膊上,皮肤紧巴巴的。
“他们说想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再来见我,我说没必要。”
他率先开口,语气沉稳,语速适中,让人想要相信。生活中惯常发号施令的人多有这种特点。他们知道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会有什么效果。
他并没有把肖安当成孩子----他不会犯如此愚蠢、如此没有意义的错误。就像肖安的年龄、长相不会改变肖安做过什么一样,肖安是否衣着整洁状态正佳,对他来说也没有区别。
“我知道,你们相信的,和你在全网直播里说的所有东西,都很对,都没有错。”他停了一下,似乎等待肖安接话,但肖安没有,“所以,传出去也没什么不好。客观来说你们这次行为造成的社会影响是非常积极正面的。联邦的现况也不止你一个人想要改变。”
肖安动了一下,他认为肖安是想要说话,因此他停下来,等肖安开口。
但肖安仍旧没有说话。
因此他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
“你没有煽动暴力抗争,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
“暴力就是激发人最直接的方法。将人分类,划出来’你’和’我’,通过分离来互相定义,从而产生冲突。这种力量将是源源不断的,而且发展很迅猛。你是个天生的领袖,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控制这样的人群,才是达到目的最快的方法。”
“时代已经变了。信息爆炸,所有人都想要控制别人,最后结果就是人群对控制的那一套逐渐免疫。当然,意识形态斗争是永远不过时的话题。但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制造一个成分单一的社会又有什么意义?它对生产力的发展和国家的进步毫无益处。唯一的益处,是便于控制,也就是服务于少数人的权力。”
“稳定是发展的前提。”
“发展的前提是人们有发展的意愿。”
“从群体的角度来说,如果不进行单一方向的引导,任何群体都不可能有什么统一的意志。联邦是个很大的社会集合,制度和社会规则就是引导群体意志的重要方法。”
“历史上有太多例子了。社会的僵化只会导致社会矛盾的加剧。”
“我想你对联邦的政治现况也一定有了解,不然不会选择常家做切入点。联邦内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其实并不在你们,而是在这些具有经济手段和经济条件控制联邦的人身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目的,都想占有社会资源为自己所用。联邦政府要做的,就是平衡协调各种力量,保持社会运转,保证民众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肖安笑了:“我很想理解你的立场。你比我权威,比我年长,比任何人都掌握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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