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花臣突然想起,李怀恩跟李澜笙素来交好,这些商量计策李澜笙虽没同他交代,可十有八九告诉了李怀恩,那这回的战役就是里应外合!大晋还有什么胜算!想到此处他再也睡不下,一个翻身起来,却看到李澜笙正趴在他床边酣睡。这几日李澜笙都是在夜里守着,他熬不住就睡了,第二日醒来也不见李澜笙踪影,没想到他竟是一直守着的。
他伸向匕首的手突然犹豫了,看着李澜笙毫无戒备的睡容,不知作何感想。
李澜笙,权势与我,你以前是做何抉择的,如今又是做何抉择的呢?
背道而驰
天还黑着,营帐外接连传来轰隆几声,外面的守卫立刻警醒,四处巡逻探查起源头来,花臣听着这几声,应是他所埋的弹丸被引燃了,只是不知今日天明会否会下暴雨。
李澜笙掀了帘子进来,见床上的人正坐着,自然而然过去搂了,道:“时辰还早,怎不多睡会儿?”
花臣冷冷一笑,并未答话,李澜笙就贴过来吻他额头,笑道:“本也无甚好担心的,今日天明,定会有暴雨。”
这话一出,花臣立刻触电般看向他,眼里满是戒备。
李澜笙对他这副表情不以为然,道:“摄政王自己埋雷,还要我作掩护。”
“你知道?!”花臣看着他,登时觉得头皮发麻,李澜笙不揭穿,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李澜笙点头:“我知道。不然,我怎会选这样一个地方扎营?”李澜笙的表情带着理所当然,这让花臣有些混乱,什么意思?
“这些铁勒人从生到死都在北方草原,自然不知还有泥石流这一说,我只须保证他们营帐不会起火,他们便自以为无虞。”
李澜笙眸光暗了暗,与虎谋皮,自要先有伏虎的本事。
“所以,我不会插手你的计策,昨天夜里,我已经把李家军的旧部调去谷口驻守,只待事发撒腿就跑。”
花臣神色复杂地看着李澜笙,这种话竟也被他说得这般正义凛然,掷地有声,真是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这时两厢沉默,李澜笙目光灼灼的盯着花臣看,小心翼翼地牵住一手,细细观察着花臣的神色,虽还是面无表情,可这回竟是没再挣脱了,他便咧着嘴笑起来,行动也愈发地得寸进尺了,略一低头吻上花臣唇瓣,几乎是同时,那双大手就放在柔韧双丘上,才吻了片刻就沦陷起来,正待往下,只听:
“原来将军的退让,竟是有条件的。”花臣清悦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可李澜笙抬头去看时,那双眼里清明疏离,明明白白地映着自己的脸,有些可笑。
他慌乱地撤开手,道:“我总能等到你原谅我那日。”他声音沉沉,目光紧紧锁在花臣身上,清清楚楚道:“这辈子等不到,我等下辈子。”
花臣紧抿着唇,一把推开李澜笙夺门而出,这次倒没有人拦他,他就飒飒疾走,一路顺利着走至大营外,一个人也没拦他。花臣深吸几口气,笑了两声,眼里滚下两滴泪来。
“他放你出来了。”长乐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花臣抬头看,见长乐正在那儿微笑着看他。
花臣点点头,慢吞吞走上前去,长乐就紧紧攥住他的手,像是怕他突然再折回去似的。
“你等了多久?”花臣道,他想起不久前还跟李怀恩怀疑过长乐,有些心虚。
“不久。刚到。”长乐说,花臣忍不住抬头去看他,他也回头看着花臣,两人相视一笑。
那时,花臣想,人间刻刻不相同,李澜笙于他,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花臣回宫
等花臣到了军营时,天际刚刚擦亮,泛着鱼肚白,只听“轰隆”一声惊雷,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李怀恩走进帐来,见他无恙,神色才放松下来,递给花臣三个信封:“都是给你的。”
花臣打开一看,都是弈儿写来的,第一封上写着:摄政王亲启,今君远赴,为平外夷,朕心甚慰。青州要塞,失青州则大晋平川任人宰割,万望保重,早日凯旋。
花臣忍不住笑出来,弈儿的字已经算得上不错了,只是还不会小写,偌大的字占了两三行,一张信纸上写不了几个字。于是有拆开第二封,上面写道:小叔亲启,钦天监奏青州不日暴雨,愿小叔多添衣服,朕心甚虑。
花臣挑了挑眉,再拆开第三封,上面只有十三个字:阿叔阿叔,青州可失,你万不可失!
……花臣眼眶发疼,看向李怀恩道:“我被俘的事,你没告诉皇上吧?”
李怀恩道:“还没有。”
那就好,花臣点点头,松了口气,一边头疼地想,弈儿这孩子这般黏人,可如何是好。
长乐吩咐人烧了热水,让花臣去沐浴,又煮了姜茶,待花臣擦着湿发走出来时,温度正好入口,下腹极其暖胃。花臣捧着热茶,裹着条软被,惬意得不像话,慢悠悠道:“你让人去查探一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长乐道:“已经在盯着了。”他坐在旁边,把花臣露在外面的脚塞了进去,带着笑意道:“一半的营帐已经被埋了,下面兵慌马乱的。”
见此法果真奏效,花臣点点头,又抿了口茶:“可有人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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