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应地, 也由于他们两个的传说,人间过年的习俗从此又多了一些别的。
比如说今天,在听了谢春残的故事之后,齐溜溜甚至都敢和传言中一点都不凶残,一点都不冷酷的寒千岭提出请求。
“@¥#?”
寒千岭在听到他的请求后非常意外,他神色不动,重复道:“你说你要干什么?”
在往常看见这个表情,就是三个齐溜溜也该被吓跑了,但是如今,他双眼平视前方,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合理请求。
他说:“我想舞龙。”
寒千岭:“……”
事情或许还应该从谢春残的那个故事开始讲起。
…………
谢春残,或者说谢见欢,如今就在花厅之内高翘着脚,绘声绘色地给游苏描绘着他一路行来时见到的场面。
“……然后我便见到三百民夫簇拥着一条龙形,那条龙通体都用绸缎缝制,筋骨用纯银锻造,前后一共六人,各自拿杆子挑起首尾……
舞龙之道也有讲究,六人力道或是相错,或是并股,然而必要使那神龙摇头摆尾,腾挪转跃,或似翱翔于天际,或似潜游于海底,一起一伏之间,都是扎实功夫。”
游苏目不转睛地听着他的讲述,随着谢春残故事里的每一次起承转合连连点头。
经过三千世界大乱的一场历练之后,游苏气质中的那种纯澈之意已经精炼许多,更多地化作一种端方和坚持。
或许假以时日,他也可以是青龙书院中新的“游先生”。
“据说往年庙会,舞龙是和舞狮一起来的。”谢春残笑吟吟地朝着洛九江正殿的方向一拱手,“不过今年托刀神大人的福……”
游苏下意识道:“舞刀了?”
谢春残叹道:“舞刀有什么稀奇。何况舞龙还能凭龙形大小撑出排场,刀法的话,人间又有谁能堪比九江?”
这话说得毫不谦虚,然而一点不错。就连游苏都深以为然地一点头,随即紧追着问道:“那是?”
“他们舞人。”谢春残斩钉截铁地说道。在看到游苏讶异地挑了挑眉头后,这才笑眯眯地改口,“两个班子一齐在街上并行,舞龙是一班,另外还有一出专为刀神大人编排的大戏。”
“谢兄这么夸我,简直惭愧得我不敢露面了。”隔着一扇窗子,洛九江语调轻松地朝着屋里道。
眨眼之间,他和寒千岭就已经由窗扉出现在门口。两个身影俱是挺拔玉立,相互之间各为映衬,却让厅中的诸位都露出了有些新鲜的神色来。
阴半死合上了手中的药经,齐溜溜抱起了一只拍着的皮球,谢春残反应最大,相当敞亮地“哟”了一声。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洛九江和寒千岭穿着红衣。
这两件衣服颜色鲜艳如火,映着洛九江飞扬英俊的眉眼,却只显得隐隐失色。两人身上衣着都是同样款式,又是身量相仿,举步并齐,实在忍不住让人往别的地方想。
……游苏已经拿出纸笔,准备只要他们两个一提出请求,就当场画两朵最鲜亮的红花给他们当胸绑上了。
沉渊左右看了看,最后根据热烈的气氛,开始用哑语打“一拜天地”的手势,自发自愿地充当司仪。
洛九江:“……”
他好笑地走进厅中落座,无奈道:“诸位,我说不至于吧。”
谢春残从他亮相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这时才朝洛九江的方向倾了倾身,小声嘀咕道:“你们这个顺序是不是有点不对?”
洛九江没明白他的意思:“谢兄是说哪儿不对?”
谢春残向他曲起一根手指:“你看,从时间上说,你们两个是在圣地双修的,对吧。”
“是啊。”
“然后到了白虎宗时,在朋友的见证下,你们喝了第一杯交杯酒?”
“这个谢兄都打听出来了?没错。”
“然后现在。”谢春残指了指洛九江和寒千岭的衣服,“差点孩子都生了之后,你们现在才想起来拜堂?黄花菜早凉透了!”
洛九江:“……”
别说,仔细想想,先洞房,再喝合卺酒,最后拜堂,这个顺序仿佛是有点问题……
不对!他们今天根本不是来拜堂的!
洛九江哭笑不得地把话题重新扯回来:“谢兄跑题了,你刚刚夸我什么呢?还是详细说说这个。”
满堂为之喷笑。
谢春残唇角的笑容登时显得有点诡异,他警告洛九江:“你会后悔的。”
洛九江自然不信这个邪,他连玄武都杀了,世上能让他后悔的事绝对说不上多:“谢兄何出此言?”
“那我就继续往下讲。”谢春残见他执迷不悟,清了清嗓子,重新接上了刚刚的话题。
“人间庙会,图得是一个团圆热闹,临近大年,就更不看什么打打杀杀的武戏。我在人间观赏的这一出刀神曲目,就是一出团圆,美满,情感丰富的热闹好戏。”
谢春残绘声绘色地坏笑道:“那我给你们学唱一折‘牡丹撷’——这公子身柔体轻眉目好,当是书院第一娇。我洛某人当路横刀又拦轿,打个稽首忙把消息报。公子急急停下听我细表,深恩重谢全惹在眉梢。恍惚间香囊轻分馥郁闹,自是人间富贵花把我细细瞧……”
洛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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